傅晏清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你在說什么呢?什么理不理的,明明是你一直在躲著我……”
夏侯軼這段時間確實又開始躲她了,從那格城過來之后,兩人這才是第一次見面。
夏侯軼停下步子看著她,看了許久,忽然掙脫了她的手,直挺挺地往前走了幾步。
傅晏清見他落腳有力,不像是要摔倒的樣子,也就沒有上去攔他,而是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后。
兩人走出院子,白日里下的雪早已被下人掃到了兩旁,露出青褐色的石板路,上面結著一層薄冰,有些濕滑。
夏侯軼今天穿了一件略長的風衣,黑色的下擺觸了地,漸漸被地上殘余的雪水暈濕,慢慢的,又板結成冰。
他放著好好的路不走,一腳一個腳印地踩在石板路一旁的草地里,連鞋面也沾上了幾粒白雪。
北方的雪就是這樣,總是一粒一粒的,揮灑開來,你是你,我是我,不曾相結,除了性質一樣、名稱一樣,沒有任何交集,只要有外力,就會分開,就像人和人。
夏侯軼今天確實喝的有點多,但還沒有倒不能認人的地步。
他知道傅晏清就跟在他身后,也知道她想問什么,更加知道自己應該告訴她什么,可是他還開不了口。
就像一個沒有猜出來的謎底一樣,總覺得再等一等,再多一點時間,就能解出答案。
可是謎底雖然在那,卻不屬于他。
心里有很多話,喝醉了也不敢說,憋屈的要死,但總歸還是壯了膽,幾天來徘徊不敢說的話,這個時候倒是能故作輕松地吐出一二。
傅晏清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后,他踩草地,她也踩,他走大路,她也走,無可爭議地“跟在身后”。
繞過一處假山,山體擋住了視線,前面的人忽然轉過了身,看向她,莞爾一笑,張開了雙臂。
傅晏清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雙手環于身前,等著他說話。
有些事,他如果不想開口,她問也就沒意義了。
誰知夏侯軼并沒有說什么,他只是像一個小孩一樣,張開雙手,只為討一個擁抱。
他看著傅晏清眼底是積攢了多年的柔意,輕啟了唇,白氣呵出,連帶著那句話都是暖洋洋的。
他說:“傅晏清,我可以抱抱你嗎?”
傅晏清一愣,站在原地,剎那間腦子一片空白。
為什么明明不開心,還是要笑著面對她呢?
為什么要一個擁抱都那么卑微呢?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比所有人都要好的朋友,不是嗎?
傅晏清:“……到底發生什么了?不能和我說嗎?”
夏侯軼還是站在原地,笑著看著她,但眼里的那絲落寞卻再也藏不住。
傅晏清又想起了那天在那格城,夏侯軼收到信后整個人的變化。
難道是跟那封信有關嗎?信是從京城來的,也就是說,京城可能又發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