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兩次內戰,使得人們對自我身份的識別,早就刷新,“南海四大家族”的影響力再大,也只能影響同姓和姻親家族,除此之外,如果朝廷給的好處多,那自然是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么,如果自己得不到好處,那就毀了它。
很簡單的道理。
朝廷要抽稅,那就鼓噪抗稅,殺官造反受招安,如此種種,讓朝廷感覺到投入下去的成本太過高昂,高昂到可能要扛不住,自然就會妥協。
畢竟,內閣中的閣老,中央進奏院的中央選人們,哪個不是妥協的高手,哪個不是和稀泥的高手?
這縫縫補補又十年、五十年、百年的皇唐天朝,再縫縫補補又如何?
又不是不能用。
誰還不是個大忠臣、小良民了么?
“‘廣交會’……”
紀天霞念叨著,猛地吸了一口煙,整個人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下決心,“三個方案。”
“說說看。”
“最好的辦法,是出讓股份。”
“你做大掌柜、總經理?”
略帶嘲諷地輕笑了一聲,錢老漢雙手交疊在胸前,俯視著坐在客座上的紀天霞,“以你的志氣,不至于吧。”
“第二個辦法,拉武漢佬下場。”
“是個好辦法。”
“但武漢佬的吃相,不會比廣州佬好多少,畢竟……”紀天霞鼻腔中噴出兩道濃煙,然后笑了笑,“已經不是兩百年前的行情了。”
“第三個方法呢?”
錢鏢直接問道。
“做掉四大家族。”
“……”
猛地一驚,錢老漢眼神有些奇怪,看著紀天霞,“你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啊。”
“君子遠庖廚嘛。”
紀天霞雙手一攤,見煙頭又燒了一截,趕緊抖了抖煙灰,“這頭上沒了指東指西的,阿角以后也能生活舒服一些,您說是吧,錢校長。”
“四大家族不好對付。”
“錢校長當年都搞不定,我又怎么會不知道?不過有道是,此一時,彼一時。錢校長當年的行情,和現在的行情,終究還是不一樣的。那時候四大家族掌握的商船數量,幾乎遍布南海,現在總量是在增加,但是份額是在降低的,這個數據,武漢好查的很。”
“噢?你們銀行連這個都有?”
“畢竟也是吃的皇糧,中央開會,偶爾也能聽到一點東西。”
“呵。”
此時,錢鏢已經確認,紀天霞在最少在中央進奏院中是有門路的,并且在內閣直屬的辦公室,肯定有實權人物是他的同盟。
“做掉四大家族,是不可能的事情。”
良久,錢鏢如是說道。
“讓他們動蕩一下,起一下內訌,還是可以的。禍起蕭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