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卒睜開眼睛,笑道:“要去見阿郎了。郎君,你且好生努力,把曹家……把曹家振作起來……否則……否則……阿郎,小人來了……”
老卒的手一松,就垂落下去。
曹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淚就這么滑落下來,然后緩緩跪下,無聲抽咽。
“是某對不住你們,某無用,無用啊!”
他仰頭,只覺得自己失敗之極,恨不能有人打自己一頓。
“救救他們!安北呢?”曹佾回身,沈安就在他的身后。
“安北,救救他們,你要什么哥哥……”他覺得自己言辭過了,這話是在羞辱沈安,就仰頭道:“他們都是曹家最忠心耿耿的護衛,哪怕跟著某這個無用之人憋屈也毫無怨言……某對不住他們啊!”
曹佾涕淚橫流,再也不見了往日的謹小慎微。
沈安走了過去,伸手在兩個老卒的鼻下探了探,說道:“來人,把他們抬到避風的地方去。”
曹佾親自提著一個老卒的雙手,下巴沖著偏殿抬抬,“到那邊去。”
邊上的內侍愕然道:“國舅,那邊沒官家的吩咐不能開門呢!”
宮中有許多規矩,比如說某些宮殿沒有吩咐就不能開門,甚至連灑掃都不能。
曹佾獰笑道:“開門!出了事某一力承當。若是不肯,某先弄死了你,然后再撞開那道門。”
“國舅,那犯忌諱啊!”
“屁的忌諱!”曹佾罵道:“他們為了某,為了曹家都豁出了性命,某這個家主還怕什么忌諱,那還是人?那是畜生,去,開門。”
有內侍飛快的去稟告了曹佾的莽撞。
正在路上的趙曙止步回身,良久不語。
趙頊擔心他會發怒,就勸道:“官家,曹國舅秉性淳樸,想來是急眼失態了。”
趙曙轉身繼續前行,那內侍有些茫然,問道:“官家,可要阻止嗎?”
趙曙搖頭,“阻止什么?有情義是好事,難道要那等狼心狗肺之輩上位不成?讓御醫去!”
御醫沖到了偏殿里,就看到沈安正在施救。
看到御醫進來,沈安起身道:“力竭了而已。”
兩個老卒多年未曾這般激烈的廝殺過了,情緒又太過激動……皇帝當前,這種情緒很正常,于是就抽了過去。
抬進來后,沈安又施展了掐人中**,沒兩下就弄醒了他們,目前正在靜養。
“歸信侯妙手回春吶!”
兩個御醫習慣性的就吹捧著沈安,然后各自上前診治。
“多謝歸信侯。”
兩個老卒掙扎著向沈安行禮,沈安說道:“忠心耿耿之人,某自然會搭救。無情無義之輩,某只會落井下石。”
曹佾鄭重拱手,“多謝安北,以后有事說話。”
沈安笑道:“小事罷了,不值當國舅這般。”
曹佾肅然道:“這些老卒一輩子都丟給了我家,出生入死,舍生忘死,某原先想讓他們頤養天年,可未曾想官家仁慈,竟然給了曹家行武事的機會,國事家事,某肯定只能顧著國事,于是便勞累了他們……”
這是姿態。
曹佾一番話里不但表達了對趙曙的忠心,同時也是在安撫這些護衛。
這便是權貴的必修課……收買人心。
“郎君,但有事,我等愿意跟隨郎君上陣,殺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