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誨淡淡的道:“不過王安石辭官歸家后,沈安只是請他喝了一次酒,就再也沒管了,可見這里面怕是有些不為外人知曉的事,所以……明早某就會上疏,批駁王安石怠慢官家之事。”
司馬光無言,只是緩緩喝酒。
呂誨笑道:“王安石已然成了落水狗,你我卻憋了數日才敢彈劾他,緣由何在?都是怕那沈安有回天之力罷了,嗨!竟然會怕了他!”
司馬光心中苦澀,“那沈安對財政之事造詣頗深,若非是他并未去過益州路,老夫都會勸你別出手,所以……要學啊!你我都要好生學學這些。”
活到老,學到老,一是無聊了要找精神寄托,另一種就是迫在眉睫的需求。
之余,也生出了無可奈何的感覺。
要學習,然后壓制他!
這是不少人的想法,司馬光最為強烈,為此刻苦研讀相關書籍,就等著破繭成蝶的那一日。
如今他覺得那一日不遠了。
那么就提前一下吧,好歹把王安石拍下去。
……
第二天,呂誨帶著奏疏去了皇城。
沈安竟然也在皇城外等候。
兩人相遇,各自拱手,然后默然。
不知過了多久,呂誨說道:“你為王安石而來?可惜卻晚了些。”
他不知道沈安和王安石之間發生了什么事,但沈安不動窩,顯然非同尋常。
鬧吧,你們繼續鬧,內部分裂之后,所謂的新政自然無疾而終。
沈安笑了笑,“真理在,永遠都不晚。呂知雜沒聽過一句話嗎?朝聞道,夕死可矣。”
呂誨笑了笑,覺得他這是場面話。沈安補充道:“這話您要琢磨一下才好,否則一旦犯錯,臉面就難看了。”
呵呵!
呂誨木然看著里面,稍后有人帶他進宮,而沈安卻是去了政事堂。
呂誨一路進宮,當朝彈劾王安石。
這是一發重型炮彈,威力驚人。
呂誨出手,就代表著那股勢力要出手。
汴梁震動。
王安石繳還詞頭之事就讓人震驚,此刻呂誨出手,這便是對壘的開端。
兩邊要開戰了。
可王安石干的事兒卻讓新政這邊的人沒法出手相助,于是王安石風雨飄搖。
宰輔們回到政事堂,見沈安在,韓琦就沒好氣的道:“你這幾日躲在家中做什么?孵蛋?王安石危若累卵,你精通錢幣之術也不知勸解他,致使他做出了蠢事,如今覆水難收,你就算是舌綻蓮花也無用。”
包拯說道:“楊繼年才將好,他的娘子又病倒了,沈安是女婿得關照著,家中的娘子也去娘家照看,整個沈家被芋頭鬧得腦門炸裂,老夫去了一次就敗退了。所以別苛求了他。”
帶孩子?
在座的都沒這個經歷。
就算是包拯這等寵愛孩子的老漢,他也只是下衙后教導一番,然后說說話什么的。
如沈安這等帶孩子的父親就是異類。
宰輔們面色凝重,沈安說道:“諸位相公,可知百姓最怕什么嗎?”
韓琦說道:“最怕?百姓怕的多了去。”
“但他們最怕的是變!”沈安說道:“不管如今多艱難,但他們漸漸習慣了這等日子,他們覺著自己能這樣過完一生也不錯,只要不餓死,只要能養活妻兒,苦不算是什么。”
華夏百姓自古以來就是這樣,若非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沒人會想著揭竿而起。
“鐵錢是不方便,可很笨重,可它穩妥啊!”
鐵錢的價值有保障,這個才是百姓最看重的。
沈安覺得宰輔們都該發配到某個村子里去,好生和那些百姓一起生活幾年。
“紙鈔是什么?”
沈安覺得自己是在給他們上課,“汴梁的百姓愿意接受,商人們愿意接受,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益州路那邊遠離中原,百姓們消息閉塞,接受不懂的紙鈔對于他們而言是什么?”
他微微搖頭,“是在冒險!”
這群宰輔真的不懂百姓的心思,自己坐在政事堂里,就覺得百姓該是這般想的,該是這般做的……
后來的新政也是如此。
新政的失敗固然有反對派捅刀子的緣故,但王安石等人高居廟堂,不知道底下百姓的真實想法,不知道新政具體實施的情況,就自以為新政大好,實則是坐井觀天。
今日某就把這天捅個窟窿,讓你們知道自己只是只青蛙而已!
……
感謝書友‘感謝書友‘俱懷逸興、壯思飛’。
第五更送上,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