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狡辯?
呵呵!
他微笑道:“富相,說個簡單的,香露您肯定知道吧?”
富弼心中一顫,終于知道自己剛才心中的不安來自于何處了。
沈安很是從容的道:“香露的原料能值多少錢?”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很是輕松的道:“不高。可幾種不值當多少錢的東西聚合在一起,經過臣苦心孤詣、耗費了大半年的測試,換來了多少錢?”
“那些人開始在無法種植糧食的荒地上種花,到了季節就收割,然后曬干賣給香露作坊,這財富哪來的?”
他看著富弼問道:“富相,按照您的說法,原先的荒地不能生產財富,可種花之后,我這里收購干花,這就是錢。其后干花變成花露,直接賺了外藩的錢……誰說財富有定數?”
財富來源于人的頭腦和能力!
后世說石油要用完了,絕望的氣息開始彌漫。
結果替代能源越發的興盛了,甚至還有什么可燃冰和頁巖油氣的發現,至于更高段位的新式能源也在不斷開發之中。
富弼的臉上顫抖了一下,他想辯駁,但卻發現找不到理由。
“比如說一塊地不好,咱們整理一番,修修水利,于是畝產大增,這是什么?”
沈安斬釘截鐵的道:“這是人在生產財富!也只有人才能確定財富的多少,而不是什么有定數。”
君臣啞口無言,因為他們說財富有定數時,沒誰去舉例,而是大而化之的提出了一個說法。
可沈安卻有禮有節,連續用例子來證明自己的論點。
沈安痛心疾首的道:“陛下,咱們不能坐吃等死啊!那么多可以增加財富的辦法,為何不用呢?”
換做是別人的話,肯定會和沈安胡攪蠻纏,狡辯也好,詭辯也罷,定然不會罷休。
可富弼卻拱手道:“老夫且慢慢思慮此事,今日卻是無法應答了。”
這時外面進來一個內侍,他帶來了奏疏。
“陛下,郡王府的趙仲鍼說忘記了奏疏。”
少年人啊!
沈安不禁想笑。
這是覺得自己大獲全勝,走的時候就嘚瑟了,結果忘記了奏疏。
若是以往,趙禎肯定會壓下,等后面有時間再看。
可現在他卻接了過來,然后仔細看著奏疏。
等看完后,他抬起頭來,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唏噓的說道:“趙仲鍼建議興水利。”
這個建議不少人都提過,所以宰輔們不覺得有什么稀奇。
趙禎嘆息一聲,“他建言不要征發民夫,而是雇傭,讓那些農閑下來的農夫去修水渠掙錢。等水利修好之后,來年田里的出產會更多,而農夫的手中就有了錢。有錢肯定要花銷,到時候商人、匠人……許多人都會得利,連朝中都能多了稅……這樣的事,朝中虧空也要做。”
這是拉動雞滴屁的好辦法,投資基建。
這個跨越時代的想法讓這群土鱉君臣們再次震驚了。
錢還能這樣用?
水利還能這么修?
給百姓工錢還能有這么多好處?
他們習慣性的節約,只想著節約每一文錢,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安享所謂的太平。
就像是一潭死水!
不,是糞水!
如今這潭糞水被人丟了一顆大石頭。
噗通!
臭烘烘的糞水被炸了起來,君臣都覺得渾身濺濕,臭不可聞。
趙禎喃喃的道:“朕要慢慢想想。”
富弼覺得自己也得慢慢的想想,不過卻贊道:“小郎君的眼光宏大,陛下,宗室后繼有人啊!”
這話有些站隊的味道,富弼說完就后悔了。
可趙禎卻點頭道:“他近一年來的長進很大……”
他不禁看向了沈安。
趙仲鍼的變化都是沈安帶來的,這個值得夸贊。
“你很好。”
趙禎夸贊人的字數越少,就說明越慎重。
沈安心中樂開了花,說道:“陛下謬贊了,臣只是點撥些,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去琢磨出來的。”
趙禎微微點頭,覺得他總算知道謙遜。
可沈安隨即就讓他失望了。
韓琦正在看著沈安,目光幽幽。
沈安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但總覺得要挑釁一下才舒坦,于是就沖著韓琦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