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牛算盤就帶了不少人過來。
除了牛姓的幾家,其他落戶南山村的村民也多出了人丁過來。
婚喪大事,本就是你幫我、我幫你一把的事兒。
況且這些人也知曉了霍家的根底,知曉他們如今住的院子、分派的田產,有不少是霍家產業。
要是霍家想要收回,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霍家不收回,是仁義;要是收回,也理所應當。
如今淮南道誰人不曉得滁州軍之名
去年那樣饑荒年景,要不是滁州軍讓地方縣衙賑濟,這些流民也不能在南山村安身。
村民們對滁州軍畏懼之余,更多的是感激。
霍五家的院子,快到一畝地,算是寬敞的,然而村民加上滁州軍親衛加起來也上百號,立時就滿滿登登。
霍寶見了,對牛算盤道“算盤叔指兩個人去南山村點穴”
因想著移墳之事,霍寶這次過來,隨行的還有曲陽縣的一個風水先生。
牛算盤連忙應了,也沒有叫別人,直接叫了他大小子過來,吩咐他帶風水先生與幾十號人去南山兩家福地點穴。
“點幾處”
風水先生問道。
牛算盤看向霍寶。
“霍家這邊點三處,一處的在東邊二房里,兩處在西邊四房。”
霍寶想了想道。
霍七嬸、霍百歲母子是霍家二房的,妞妞爹娘是霍家四房的。
霍家院子里三個墳頭,妞妞爹娘的小墳頭,南山村霍牛兩姓的合葬的墳頭,還有陵水潰兵的墳頭。
霍寶帶的五十親衛,二十跟著的一些村民去霍家墓地,剩下的就開始在院子里動手。
三個坑穴都是淺埋,往下挖了不到一米的地方,就露了遺骸。
遺骸都是經過焚燒,拼不成人形,看著不少村民都白了臉。
霍寶之前準備了骨壇,先是為妞妞父母撿了骸骨。
對于那位從堂兄,因為年歲差的太多,霍寶并沒有什么往來,只記得是個爽朗的漢子。
當初被潰兵捅的腸子都流出來,也是因護著妻女、赤手空拳,正面御敵的緣故。
最后撐著一口氣,也是求霍五這個從堂叔照拂妻女。
還有妞妞娘,棄女殉夫不可取,可對于一個時疫中接連喪父喪母喪子的婦人來說,丈夫就是最后的依靠,受不了喪夫之痛也是可憐可憫。
霍寶心中嘆了口氣,蓋上了壇口。
過了半個時辰,霍牛眾村民合葬的坑穴也挖的差不多與潰兵合葬的坑穴也都挖的差不多。
潰兵們的骸骨,會移到村外荒地。
剩下的六人合葬墓,同妞妞父母合葬的坑穴相比,更是混亂。
大大小小、黑黑白白的骨頭混在一處。
幾姓牛家人都緘默,看著牛算盤。
牛算盤則有些無措“小寶,這這能分出嗎”
去年三月陵水潰兵進村,殺死霍、牛兩姓村民七人,重傷一人。
死的七人是牛大郎之妻、牛老混混、牛家子弟三人、霍七嬸母子兩人,重傷一人是妞妞爹。
妞妞爹傷重,抬回霍五家后,求了霍五就咽氣,爹爹娘隨即殉夫,這就添了兩條人命。
九人中,牛大郎之妻被牛大郎背回家,埋在自家院子里。
妞妞爹娘在一處,其他六人在一處,分別燒了。
等到霍順路過南山村時,才使得眾人入土為安。
這六人坑穴,就是牛家四人,霍家兩人。
霍寶看了牛算盤一眼,道“從縣衙請了仵作過來識別”
洗冤錄里提過“滴血識骨”,被后世否定,認為不科學。
反倒是仵作,口耳相傳,反而有些識別性命、年歲的小技巧。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來做。
曲陽縣的仵作早已準備好了,開始識別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