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寶已經喚了一人,低聲吩咐幾句,打發往大營叫人。
如今吳墨未娶,史家閨女未嫁,這親事耽擱半年,說不得還會再續上。
對于史家來說,閨女前頭定了親,都到了送嫁的地步;后來又“墜江”失蹤大半年,就算有親哥哥在旁,也真要拿到臺面上,也是叫人挑剔,想要重新說一門妥當親事不容易。
對于吳家來說,他們兄妹兩個別無依靠。
滁州那邊……
因吳墨首告吳老爺的緣故,很是惹人非議。
固然殺親之仇不共戴天,可吳老爺對吳墨兄妹還有養育之恩。
世人都愛講“寬恕”,尤其愛要求旁人寬恕。
自己做不了圣人,就格外樂意讓別人成圣。
還愛講“養恩大于生恩”。
至于怎么養的,沒有回去理會。
兩個毛孩子,沒爹沒娘的,長大了,就是恩情。
至于不讓上學啊,換了親事,那在旁人眼中都是小事了。
繼續與史家的親事,對吳墨來說不是壞事。
得提前吳墨一聲,在未來大舅子跟前留個好。
……
茶室里,牛清已經的在講霍五父子“功績”。
他知曉霍家與史家的關系,對于史從自是沒有什么瞞的。
只是有意無意將徒三那段輕描淡寫略過。
如今滁州軍上頭,提起前事,也基本如此。
誰也不愿承認自己眼瞎,曾經投錯人。
史從聽到的版本,就是霍五父子北上,尋親未果,在黑蟒山與幾個把兄弟重逢,大家就投了白衫軍。
后來遇到曲陽表親,得了人馬,占了滁州與濱江。這半月,滁州軍入和州剿匪,又得了和州。
這期間,少不得對于官府惡行,也描述一二。
陵水縣與滁州的“人墻”,前幾日亳州嘉山縣的屠城,都是叫人不忍聽聞。
史從聽得熱血沸騰。
他是親身遭遇官兵作亂的,早已恨死了他們。
相反對于白衫軍,許是同仇敵愾的緣故,一直心存好感。
否則前頭不會想要聽霍五的勸告去亳州,今天也不會想要報名應試。
待霍寶進來,史從就立時起身,道:“恩人,可否允我從軍?”
他本就是武家子弟,身上有童生功名,可更樂意從武事。
他想好了,自己好好跟著滁州軍干,金陵那邊,請霍家父子派人去金陵將母親接到和州來,也沒了后顧之憂。
霍寶搖頭道:“此事不急……回頭你與史大爺通了書信,再談此事……”
史今態度一直不明朗,可對于霍家父子都有善意。
還是讓他自己選擇,這邊用史從拉他下水也不厚道。
史從先是一怔,隨即羞愧中帶了迷惘。
忘了堂兄。
堂兄已經是朝廷四品官,還會支持他入滁州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