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書案后,一身龍袍的元祐帝,臉色悲戚,神色悲痛,眉宇之間,鎖著淡淡的愁緒,目光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見衛允進來,元祐帝身側的趙內官躬下身子,小聲的在元祐帝耳旁低語提醒。
“衛卿來了!”元祐帝回過神來,抬眼看著衛允,只是眉宇之間的悲痛神色,卻依舊未散。
“臣參見陛下!”衛允立于案前七尺之地,沖著元祐帝拱手躬身一禮,恭敬的道。
“方才在早朝之上,朕失態了,讓衛卿見笑了!”元祐帝有些苦笑著道,只是那勉強的笑容,卻怎么看怎么別扭。
衛允道:“此乃人之常情,臣并不覺得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反之,臣倒是覺得今日的陛下,要比往日更加真實,也更加親切!”
元祐帝一愣,看著衛允:“真實?親切?”
衛允迎著元祐帝目光,坦蕩的道:“往日的陛下,乃是人間帝皇,九五之尊,上天之子,高高坐在那龍椅之上,俯瞰世間億萬眾生,彼時,臣對陛下只有敬畏和感激和忠心!因為陛下離臣太過遙遠。”
元祐帝目光幽幽,“那今日的朕又如何?”
衛允道:“回陛下,臣方才已經說了,今日的陛下,要比往日更加的真實,也更加親切!”
元祐帝沉默。
衛允也跟著沉默。
不過衛允的腰已不再弓著,腰桿挺得筆直,長身而立,光明正大的看著元祐帝,一眼不發。
時間就這么一點一滴的過去,一息,兩息,三息···········
良久,元祐帝這才幽幽抬頭,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衛允,說道:“衛卿決定何日離京?”
衛允道:“回陛下,三日之后,日出之時!”
元祐帝又問:“如何去?”
衛允回道:“先走水路走赴洛陽,然后轉陸路去長安,再自長安取道慶州!”
元祐帝點了點頭:“蜀地那邊可有消息傳回?”
衛允道:“臣正要向陛下回稟此事,昨夜蜀地送回了最新的消息,臣已將其擬成了折子,請陛下過目!”
說罷,便從袖中取出一封寫好的奏折,躬身端在手上,趙內官走了下來,接過衛允手中奏折,拿給了元祐帝。
奏折之上,不過寥寥數百字,可所述之事,卻有些復雜。
年前派往蜀地配合寧遠候的一隊錦衣衛,經過了長達四個月的明察暗訪,多方打探,終于讓他們查出了端倪。
原來邊境處靠近吐蕃境內的動亂并不是成都知府的隨意揣測,而是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