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徐清的操作實在精細到了極點。他只是直接壓了一下,一步到位,左機翼翼尖便是正好貼在地面表面,翼尖持續地在切割地面冒出來的綠草。這就意味著,徐清將翼尖和地面的距離控制在極細微的二十厘米左右,簡直如同機器一般精確。
飛機的接地點本來就離巡視車已經很近了,加之偏大的進近速度,在接地之后,徐清壓盤改變飛機姿態的幾乎兩三秒內,飛機的右機翼的發動機吊艙就堪堪穿越了巡視車的頂部。
隨著巡視車消失在駕駛艙中兩人的視野中,徐清并沒有修正回飛機的左橫滾姿態,他需要一直保持這個姿態,讓飛機自然修正回來,甚至于他還要不斷緩慢帶桿,以便可以讓機頭持續性地保持平飛狀態。
要知道現在就一個單單的左起落架在支撐著。
徐清的操作非常的精細化,機頭在他的操控下姿態沒有產生一點兒變化,但是在橫滾方面,飛機開始不由自主地往右橫滾,回復到正常的飛機大翼水平姿態。
只是這個回復速度比正常預計的要快很多,即便是徐清幾乎已經左壓盤壓到底了,依舊無法阻止這個右橫滾趨勢的產生。
大型客機在設計的時候,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穩定性考慮。也就是說,在小幅度的姿態變化時,即便是飛行員不進行干預,飛機本身也會傾向于自己恢復到原先的穩定狀態。所以,飛機會開始慢慢地往右橫滾是自然而然的,是由飛機本身的性質決定的,只是這個恢復速度是徐清無法接受的。
沒辦法,推力不一致加上襟翼不一致,讓飛機天然具有向右滾轉的自有力矩,而且非常明顯,比飛機本身的穩定性恢復力矩要大得多。徐清其實已經對油門推力的使用相當克制了,不然飛機向右滾轉的速度會更大。
徐清幾乎就是在用最小的極限油門來維持飛機以單起落架狀態在滑跑。只是這樣的狀態發展到一定的情況,就不是人力可以干預的。
若是待會兒飛機的二號發動機還不能起動成功,他就知道加大油門,以求更快的速度,以便增加飛機的舵面效應,來控制飛機大翼姿態。
只是,加大油門無異丟失了飛機的方向穩定性,便會使得飛機的滑跑相當極難控制。為了保持單起落架滑跑的狀態,而放棄了飛機的方向穩定性,這其實是一個飲鴆止渴的做法。可真要到了那個時侯,也是只能拆東墻,補西墻了。
“二號發動機還沒有好?”徐清眼見飛機橫滾姿態已經從左滾轉恢復為接近大翼水平,再等一下,就要從大翼水平變為右滾轉。
現在飛機是左起落架支撐,對于右滾轉的支撐效應幾乎沒有。這就意味著,飛機只要出現相對明顯的右滾轉姿態,就基本修正不回來了。飛機的右機翼翼尖會率先接地,接著是二號發動機吊艙,最后是機腹處。
徐清握著一號發動機推力手柄的左手掌心都是微微滲出一些汗液,黏糊糊的,在這個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就連徐清這樣的人都感覺有著巨大的壓力。
人力猶有窮盡時,最終還是要看天意如何了!
陸心宇此時已經將目光收回到發動機指示之上,他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后背都濕透了。陸心宇感覺這次發動機起動應該是這輩子經歷過的最驚險的起動了。
“還沒有,還在起動之中!”陸心宇焦急道。頭一次,他感覺到發動機起動怎么這么慢!
現在飛機沒有減速,徐清也沒有讓放起落架,陸心宇大約是明白了徐清的打算。
飛機的滑跑速度太快了,眨眼間就要到跑道末端了,根本來不及放起落架,唯一的出路就是再次復飛。現在已經越過巡視車和無人機群的阻擋,復飛軌跡上是沒有任何障礙物的。只是本就復飛性能一般般的飛機,再帶著一個起落架,能不能在跑道末端的時侯將飛機拉起來都是兩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