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陽在一邊自怨自艾,徐顯很是嫌棄地撇撇嘴,這二次消化的事情,他光是聽一聽就覺得惡心不已,然而,剛才他卻親眼看見秦宗陽將即將吐出來的東西生生給咽回去的神奇操作。
現在,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師父,咱不提吃撐那事兒了。你身子不舒服,我幫你飛可以了吧。”徐顯算是瞧出來了,秦宗陽就是故意惡心自己的。要是再讓他說下去,自己剛剛緩過來的胃怕是又要翻騰起來了。
秦宗陽頓時喜笑顏開,大拇指伸出,朝著后面指了指:“不知道后面咋樣了,別搞出個人員受傷。不過,我安全帶信號燈全程就開著,也囑咐乘務長提示乘客全程系好安全帶,這要是還有人受傷,咱們應該沒啥責任吧。”
在民航規定中,只要有超過兩個乘客在飛行途中遭遇顛簸受傷的,那就是事故征候。
事故征候那是一個相當嚴重的定性了,只比事故低一級。要是哪個機組攤上了事故征候,那基本這輩子就告別飛行生涯了。
因而,遇到顛簸的時候,飛行員不但要擔心能不能控制得住飛機,還要想著會不會有人員受傷。有時候遭遇晴空顛簸,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強烈顛簸,恰好這時候安全帶信號燈又不是在打開位,有些乘客解開了安全帶,那機組就等著倒霉吧。
晴空顛簸大部分時間是根本探測不到的,基本就是隨機**件。可是局方在調查的時候,只要有兩個以上的人員受傷,才不管是不是隨機**件,如果當時安全帶信號燈沒有亮,那鐵定就是機組的責任。
當然了,就算是安全帶信號燈亮著,只要機組稍微有些程序上的錯誤,那也是機組的責任,即便這些程序上的小錯誤其實沒什么影響。
飛到現在秦宗陽自覺應該可以飛過這片顛簸區,他唯一比較擔心的就是客艙那邊有沒有遵守好他的指令,乘客有沒有不聽勸告的。
總是會有那么些人,你讓他系好安全帶,他就偏不聽話,這種人出事了,反過來還要追究你的責任,你找哪說理去?
“應該不會吧,要是真出問題了,乘務長應該會聯系我們的。”徐顯倒是對此表示樂觀:“咱們先不管客艙,看著飛機就行。算了,沒啥事還是不要說話了,一張嘴,我怕自己兜不住。”
常規來說,如果出現了乘客受傷的情況,乘務長不論如何都會盡力嘗試聯系駕駛艙的,現在沒有得到乘務長的匯報,應該是沒啥大問題。
只不過,乘務長的確沒有聯系駕駛艙,可是徐顯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后艙此起彼伏的嘔吐聲。這不是乘客的,而是在前艙乘務間乘務員的,看起來乘務組們似乎也不是很好受。
秦宗陽即便嘴上一直罵罵咧咧,自動駕駛也處于接通狀態,但是他的左手始終搭在駕駛盤上,以防止自動駕駛斷開。不過,他剛才已經當了甩手掌柜,只等脫離這片顛簸區,后面的事兒就全交給徐顯了。
秦宗陽透過左側側窗掃了眼下方的情況,只要通過了昆彌川湖上空,后面應該就能消停一下了。
相比于秦宗陽還有閑心往下看,徐顯就聚精會神很多了,一手握盤,一手抓油門桿,眼睛根本不往外瞟的。
這次顛簸區雖然強度很足,就算是很多教員估計都摟不住。然而,現在駕駛艙里的一個是飛了幾十年的老飛,一個是新近崛起的未來之星,搞定這點兒顛簸還是沒啥問題的。甚至,徐顯覺得最大的問題不是顛簸,而是不久前吃得午飯。至少在他的意識中,這種程度的顛簸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他是連雷暴云都穿過,那里的顛簸強度比現在強上不止一籌。
經歷過了大風浪,其他的小打小鬧的事兒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昆彌川湖是國內第二大淡水湖,可要是以飛機的速度在上空穿行的話,那其實也用不了太久,再過了大約兩分鐘之后,以秦宗陽的目視來看,飛機已經開始脫離昆彌川湖上的空域了。
正如剛才嚴重顛簸來得極為突然,一等飛機脫離了昆彌川湖的上空,顛簸強度就開始快速平緩,最終穩定在一個輕度顛簸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