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則檄文里還有人幫他挖了個坑,彼時洛陽以討逆的名義與諸侯盟約,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反對,那是不是就表示和宇文化及有一腿?
不提李淵如何忍著煩躁應下這盟約,自以為得計的王世充卻沒想到,原本因博陵的難以下嘴,正準備把矛頭對準南面的竇建德正苦于找不到借口呢,他這一明詔傳檄,卻硬生生崔生出一個借口來。
看到這則檄文的,可不止是老李和竇建德。
鄆城,侯氏內宅正堂。
初雪已過,后雪又至。信了裴矩的邪的驍果軍在冰封的大野澤上魚沒打到多少,倒有不少人掉進冰窟窿里去喂了魚。要不是在鄆城又刮了一層地皮,他們早撐不下去了。
不過宇文化及倒沒再找裴矩的麻煩,不是不想找,而是這貨以尋糧的名義和宇文士及一起溜去了濟北,加之到了現在,他也沒心思再找麻煩了。
堂內在坐的人不少,卻一個個都臉色陰沉。
那則討逆檄文,就方方正正的擺在上首的案頭上。
這已然是不到半年時間,針對驍果叛軍的不知第幾道檄文了。全天下有這么多的反賊,但這幫愛耍筆桿子的士人似乎就和他們過不去,不管誰打架都要提上一嘴。
“哼,說什么誅殺叛賊,奉歸宗親,還真是血濃于水呢!”
下首某個靠后的角落里,有人陰陽怪氣的說話,引得眾人俱都皺眉。但眼見上首二人臉色不變,便只無聲冷笑。
說話的是宇文化及的大兒子宇文承基。
這小子月前曾攛掇他爹稱帝,結果被他二叔一個大耳刮子差點打成耳膜穿孔。后者嫌他毛都沒長齊,野心倒是漲的挺快。眼下他們正是躲起來藏貓貓的時候,稱帝那不是找揍嗎?
宇文智及抽他,其實也是在警告他。這小子藏不住心事,那點小九九昭然若揭。畢竟一旦他爸爸稱帝,他就是太子了。可正像前者說的,他們正是需要低調的時候,犯不著為了這點破事兒冒險。
可到了眼下,便是宇文智及也沒話說了。
稱不稱帝,人家都是要揍他們的,躲起來也沒用。本以為這波占據了水澤天險,能多抗一陣呢。結果等第一場雪過后才反應過來,什么狗屁天險,都特么凍結實了!
“吾等不能坐以待斃,眼下王世充只是傳檄,還未……”
下首第一排,始終在沉思的楊士覽開口,可還不等說完,就聽“砰”的一聲,貌似一直在走神的宇文化及卻突然拍桌子站了起來。
“呼!”
后者似乎想通了什么關節,不等眾人發問,便背過手去,以一個風騷的姿勢捋起胡須,朗聲喝道:“歲極在天,富貴在我!人生故當死,豈不一日為帝乎?”
“???”
下首之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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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大家伙聚在這兒本來是商討如何應對王世充的,結果你這老小子走神了半天,只是在琢磨這個?
“大哥……”
宇文智及皺眉起身,不等說話,身側卻有人突然從后方擠了過來,差點把他給推趴下。扭頭之際,他大侄子已然奔至堂下,一撩下擺就跪了下去:
“兒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年!”
“哦呵呵呵……”
宇文化及咧嘴尬笑了兩聲,進而扭頭看向前者,笑瞇瞇道:“二郎欲言幾何?”
“呃,某……臣弟參見陛下!”
宇文智及猶豫了兩息,便也咬牙跪倒。過不多時,堂內便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萬年之聲隱隱傳出,夾雜著某人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