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猛的站了起來,椅子被大力撞倒:“你說什么?小子,這種事情兒戲不得。”
面對震驚到無以復加的長孫無忌,杜荷起身說道:“伯伯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立軍領狀。不過,前提條件是原料必須充足,要是沒原料,那我就沒辦法了。”
長孫無忌沉默了。
一次性開革十幾位官員的事情在大唐不是沒有發生過,但徹底清空一個衙門卻是絕無僅有的。
更何況將作監與其它衙門不一樣,專業性太強,不是隨隨便便調個人過去就能管理的,如果把這些人都清理了,杜荷卻無法兌現承諾,將作監只怕就真的廢了。
可是轉念想想,萬一杜荷真能做到呢?!
棉衣遲遲做不出來,軍方又天天都在催,長孫無忌表示自己壓力真的很大。
如果十天之內真的做都做出來了,自己也可以輕松不少。
怎么辦,到底要不要相信這小子,軍令狀什么的長孫無忌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如果那玩意兒真好使,閻立德的腦袋早就不知道掛在城門樓子上多少次了,結果現在那老貨不是依舊活的好好的。
考慮了不知多久,長孫無忌十分正式的問道:“杜荷,現在老夫不當你是晚輩,你用將作監少監的身份來告訴老夫,十天之內你真的能做出這些東西么?”
“只要原料充足,到時候將作監交出來的東西只會多,不會少。”杜荷氣定神閑,面不改色:“長孫仆射,我以將作監少監的身份保證。”
“好,既然如此,老夫答應你了。”長孫無忌不是拖沓之人,有了決定之后,立刻安排人手,按照杜荷帶來的人員名單給吏部行文,直接將董科等人就地免職,永不錄用。
……
與此同時,董科等人聚集在閻立德家的大門口。
“姐夫,大監會見我們么?”張文玄有些擔心,閻府的門房已經進去老長時間了,一直不見人出來。
董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現在的他別看表面鎮定,其實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閻立德雖然是將作大監,但本質上他就是個讀書人,雖然在書畫方面頗有建樹,但對將作監的一切卻并不熟悉,畢竟隔行如隔山。
這就好像你問閻立德畫一幅畫如何調整筆墨的濃淡他可以閉著眼睛說出來,但你要是問他印刷用的油墨配比,絕對是一問三不知。
這就是外行領導內行的弊端,也是閻立德在將作監被架空的根本原因。
不過,好在閻立德的心思并不在將作監,皇帝陛下把他放在將作監也只是隨便給他安排個位置領俸祿,除了修建宮殿時要他畫個效果圖啥的,也就沒啥事了。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杜荷這家伙年輕氣盛,眼里不揉沙子,拼著魚死網破,不顧后果的直接將他們都給開革了。
這下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之所以能夠在將作監只手遮天,不過是因為閻立德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如果真想搞他,估計監丞的位置上早就換人了。
“吧嗒吧嗒……”門內一陣腳步聲傳來,不多時之前進去的那個房門從里面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諸位,我家老爺十分感謝諸位前來探望的情份,但這次的所染的風寒實在太重,沒有精力見客,所以諸位請回吧。”
“什么?!不,不見客?!”董科當時就傻了,不禁有些后悔之前不應該為了面子,謊稱是跟諸位同僚前來探病。
下面等著的眾人也傻了,他們倒是不在乎閻立德病的重不重,關鍵是見不到他,自己的官位就要保不住了啊。
再也顧不得什么董科不董科,這家伙內斗內行,外斗外行,就不是個能成事的人。
人群中,有人越眾而出,攔住準備回去關門的門房,苦苦哀求道:“這位小哥,麻煩你再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將作監出事了,大事,閻大監要是再不出面,只怕將作監就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