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進去干什么？那不廢話嗎？當然是挖墻腳賺錢啦。
不過幫小王爺挖老王爺的墻角，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活計。一個不小心，容易腦袋搬家，身首異處。其實楊詢的難處不是怎么混進方正館，而是混進去以后要如何自處，如何把握方向，既能取得趙端的信任，又不能做的太過分，以至于傷了方正館和昌平王府的情分。
正思忖間，關著的大門很快又打了開來。引路的小廝一臉諂笑，站在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楊先生，館內有請！”
楊詢心說這也太容易了，但腳下卻沒有停留，收回了思緒后，便跟著進了館門。
這方正館卻不和站在外面看的那樣促狹，館內空間頗大，分前后四進。一進二進似是外院，常見的有一些身強力壯的武人，像似看家護院的模樣，三進分左右，各有珠玉閣、草宣堂，左邊立著一只石雕的大算盤，右邊對稱，鋪著一本翻開的石書。想來珠玉閣的珠玉便是算盤珠子，草宣堂的草宣便是算賬用的賬本子。這么一看，整個方正館都充滿了銅錢和銀兩的酸腐味道。
昌平王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喜歡銅臭味，特意把這種味道揮發地淋漓盡致。
楊詢以為他能見著傳說中的四公子趙端，可領路小廝卻道：“小王爺昨夜和張先生秉燭夜談，此時仍然未醒，就是醒了，先生此刻也是見不得的。各州各府聽說小王爺招賢，來了不少能人。先生初來乍到，還得過了賬房先生那關，才有機會。這會兒，且先去草宣堂安置了罷。”
領路小廝說得客氣，但楊詢卻從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那意思是說，自己這等微名，想要見到趙端，怕是要花一些心思的。
從他的經歷來看，方正館進門是非常容易的。似乎有了拜帖說你姓甚名誰，來自何處，有何貴干，就能讓你進來。可以說，大門敞開，任由你來。而且放下身段，以禮相待。
但實際上，進了這門并不代表你便能隨心所欲，更不是上古時代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風范。想要一展身手，對不住了，首先得看你名氣。做生意做得好的，當然被奉為座上賓，但若只是一些無名之輩，大概是要被冷在一旁，說不定，連趙端的面都見不著，隨便來個什么管事的，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便打發走了。
趙端這是編了一張網眼極小的漁網，然后撒將下去，妄圖大小魚一網打盡，不入流的泥鰍兒便原路原回，丟進河里，自生自滅。
楊詢對這樣的做法不能茍同，有沒有本事，名氣自然重要，但是如果反過來想一想，如果名副其實，那也不需要委身于方正館。退一萬步來說，精明的生意人難道還看不穿方正館和昌平王府的關系？小王爺招賢納士，那些被他招來的人，難道不要看老王爺的臉色？老王爺放出話來，無非就是想讓趙端知難而退，真有本事又有名氣的，難道會不知好歹？選這么一個檔口跑來湊熱鬧，拿整個身價性命來豪賭？
那不是精明，那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