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方才正在抄錄,所以耽誤了些時間,他讓你不用擔心,晚些時候就會回去。”
張舉正要再問,結果忽然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南康王府的人來了。
但這人不是找陳錯的,而是找他張舉的,說是陳母急召。
“老夫人要見我?”聯想到方才的消息,張舉已經有了猜測,卻不明白,為何單獨叫自己,而不問表弟,可那人催得急,他也不敢耽擱。
“還請兩位去告知君侯,王府相召,在下得先過去。”交代這么一句之后,張舉也沒有耽擱,匆匆而去。
屋里,陳錯放下手中書冊,回憶著侍衛剛才帶來的消息,心思逐漸通透。
“我這邊剛回城,安成王就有了動作,侯安都自然不會閑著,那侯曉與我廝殺,雖然受創很重,拳意都被破了,但最多是修為盡毀、留下病根,不至于身死,現在傳出這個消息,估計是有一番謀劃和布局的。”
他回想起自己抵達東山陸居時,秋雨子特意讓桃花仙子去警告侯安都。
“昆侖的名頭能震懾人,不能鎮住心,侯曉之死,如果不是化明為暗的手段,就該是他借凡俗朝廷來發難的借口,但未嘗不是我的機會,只是這事倒是影響了閱讀之樂,真個不安寧。”
這般想著,他的目光掃過面前桌上的幾本書。
這張桌子很長,擺著諸多文卷,有的厚,有的薄,但大部分都被放在邊緣處,只有一本薄薄的書冊,和一摞厚卷擺放在陳錯跟前。
身邊則是幾個筐子,里面擺著諸多書稿,墨跡嶄新,都是三天時間里,陳錯親筆抄錄下來的,說是要一并帶回去,回家細讀。
“三天時間,遍歷諸書,唯有這本《九歌》,還有這部《玉臺新詠》,縈繞著的人念光輝最為濃烈,一個是禱告祀神之念,另外一個,多是男女悲喜歡愛!”
說話間,陳錯緩緩平息呼吸。
這三天時間,他抄錄的時候,都會順勢以吐納法攝取一點人念光輝。
這些纏繞書冊上的人念,并不容易攝取,但在呼吸法和鬼面臉譜的合力之下,還是多多少少收取了一點。
“和《九歌》不同,《玉臺新詠》乃是真跡,而且作為詩歌總集,收錄的主要還是宮體詩,即艷詩閨情之言,摻雜人念欲想,并不難以理解,梳理之后,很快就能凝聚出人念篆字。”
他正想著,忽有腳步聲傳來,轉頭一看,就見到一名穿著大氅的翩翩公子,施施然的走了進來,衣袖甩動中,自有一股灑脫,那臉上更是噙著笑容
“南朝之人在人物形象這套上,確是有獨到之處。”陳錯沒有收回目光,他在這人身上,察覺到了非同尋常的漣漪波動。
不是個尋常人物!
他正想著,來人一抬手,忽然就有一股熱浪勁風呼嘯而來!
整個人更是凌空而起,一掌拍來!
“是要給我下馬威?沒頭沒尾的,連來歷身份都不說明,就直接出手!不過,正好讓我試試這三天領悟的一點技巧。”
念頭落下,心中道人驟然坐正,渾身一動,一揮手,洶涌心念蜂擁而出,轉眼便與周遭那一道道人念聯系在一起,猛然震蕩!
人念共鳴!
在這一刻,整個藏書之地的人念光輝,都為他所用!
嗡!
對面的年輕公子渾身一震,就被一股澎湃大力壓在身上!
他的諸多攻勢,頃刻間土崩瓦解,眼看著就要攻到陳錯眼前,隔著一張桌子,被壓倒在地上,渾身嘎吱作響,但無論如何鼓動氣血,都無法掙脫出來。
陳錯看著來人,問道:“這里處處都是書冊,好些是原本、孤本,你這般突兀的出手,不怕損毀典藏?”
他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