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子嘆了口氣,還是收聲坐定。
陳錯則道:“愿聞其詳。”
“自此不再修行精進,待得十幾年后,去周國走上一遭,為昆侖做一件事,待得事情過后,廢去全身修為,重新修行,”罕言子說到這里,看著一臉平靜的陳錯,“我也知道這般抉擇很是不近人情,是以在你重修之時,門中會給予足夠補償,讓你盡快奠基前行,日后也不會虧待。”
說完,他看著陳錯,等待回答。
陳錯并未見惱怒或者疑惑,反而問道:“秋雨子道長說過,可以先褪去如今修為,轉修功法。”
“此法不可行,昆侖諸事繁雜,總不能將未來要事,寄托在你的天賦上,焉知十幾年后,你是否真能能重歸道基?”罕言子搖搖頭,“這不是一時口號、意念就一定能成的,若是最后你難以恢復修為,不光眼下這一番修為機緣浪費,昆侖亦要白白耗費時光。”
陳錯卻道:“十幾年后重修,不是一樣要浪費了機緣?還是說,眼下我這些機緣,其實是方便替昆侖辦事,事情辦好了,就無關緊要了?”
秋雨子正要說話,但罕言子擺手擋住,示意陳錯繼續說。
陳錯的目光始終平靜:“況且,和浪費機緣比起來,十幾年壓抑心境,不復前行,是要壞了道心的勇猛精進,十幾年看著旁人精進,自己卻要沉淪蹉跎,意志早就蒙了塵,說到底,我要離開凡塵去尋道,可不是為了荒廢十幾年的。先荒廢十幾年,再破功重修,別說恢復道基,連入道都做不到了。”
“若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罕言子淡淡說著。
陳錯干脆打斷他:“道長說昆侖不能將未來要事,寄托在我的天賦上,我又怎能將求道之心,寄托在昆侖的承諾上?我這一身的修為雖然珍貴,但去也就去了,可這顆求道之心是輾轉許多,斬去過往牽扯,這才磨礪出來,于昆侖是小事,與我而言,卻是天大之事,恕不能如你之愿!”
罕言子聞言神色微變。
秋雨子張口欲言。
就在這時!
一個略帶輕浮之意的聲音從外傳入——
“好好一個宗門,卻如商賈般錙銖必較,真個讓人嗤笑,知道的,說你們昆侖是大宗,門內繁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什么商隊、行會在召個跑堂伙計,拿那黃白俗物贖買他人忠誠呢。”
“何人?”秋雨子神色一變,滿臉戒備的朝著門外看去。
結果幾人眼前一花,就見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不知何時到了屋子中間。
他面容俊美,皮膚潔白如玉,閉著雙目,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笑容,長發直達腰際,雙手攏在袖子。
“你是……”秋雨子見著來人模樣,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越發警惕了,“芥舟子!”
“是你芥舟子師兄,莫忘了,貧道可是比你早入道五十年,”來人笑容不變,閉著眼走到陳錯跟前,笑道:“貧道太華山云霄宗芥舟子,來的急了些,實是擔心你被他昆侖誆騙了去,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