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也知道船上局面,知道來了位不速之客,神通廣大,不僅拿住了自家主子,連先前那七位不可一世的仙長,也都淪為階下囚。
更要命的是,這人還是南邊的宗室,于公于私來看,此番都兇多吉少,而他們這些追隨人員,更難免殃及池魚。
這幾日以來,他們時刻提心吊膽,偶爾有幾人想要跳河逃遁,結果游了沒幾下,卻發現自己竟在甲板上撲騰。
這一來二去,人人噤若寒蟬,更滋生絕望之念,船上氣氛越發凝重。
但此刻,不知為何,心頭的重壓竟像是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那心頭的擔憂竟都消散了不少,這干起活來也有勁了。
不只是船上之人,沿河兩邊,有許多漁船。
那船上勞作之人,見著大船紛紛避讓,卻還是扯著漁網、船槳,兀自操持著生計,他們本就是在河上討生活,對這河水的變化最是熟悉不過,因此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河上河下的變化。
“方才浪頭還急,怎的一下子就平順了?”
“是啊,看著天色并無多大變化。”
“這還有什么好疑惑的,定是那河神顯靈了,你等卻不知道,我與我家婆娘時常去河君廟祭拜,每次回來都有收獲,你瞧……”
說話的幾家,扯動漁網,一時之間收獲頗豐。
“怪了!這水貨一個個的都很是老實,竟似自己朝網子、兜子、框子中鉆去!”
“沒跑了,必是河君顯靈!有救了,有救了!”
“多謝河君保佑!這下子,可以應付過去了,不然咱們村,今日也要遭殃!”
時間流逝,一個個漁家滿載而歸,帶著比平日里還要多上三分的收獲回去,迎接著他們的是自家婆娘與孩童的驚喜表情。
但沒過多久,卻有一隊兵卒自村外而來。
這些兵卒一個個衣衫雜亂,兵刃不齊,一進了村中,便罵罵咧咧的叫著,很快便露出意外之色,接著將漁民今日的收獲拿走了近半!
潰兵!
那一個個漁民固然敢怒而不敢言,可等這些潰兵離去之后,看著還算完整的一家老小,還是長松了一口氣,然后雙手合十,虔誠的感謝河君。
倒是那些個兵卒離去后,各自疑惑起來。
“大哥!這些個村民,前兩日還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說是這兩年收成不好,還說兩岸打仗,他們都不敢長時間打魚,怎的這一口氣竟將咱們要的分量都給了,莫非先前是刻意叫苦,蒙騙你我?”
“我看就是這樣,大哥,你方才干嘛攔著吾等?正該好生喝問,再多拿一些來,這樣咱們不光能吃飽,還能用來收攏人手!”
“不錯,先前河南邊的一場大戰,那上面的人跑了,咱們的隊伍也散了,說不定又是一場亂世要來,咱們多聚集些人手,不說爭個什么,到林子里一窩,那也能自保、自守!”
……
幾個潰兵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最后都看向帶頭的那個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