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臉色蠟黃,但身材魁梧,騎著馬,馬身兩側懸著兩把大錘。
他聽了之后,笑道:“你們一個個的,就想著吃絕活,這叫涸魚而食,那是要出問題的,況且我帶著兄弟們一路打過河來,講究的就是一個言而有信,你們愿意跟著我,也是我信守承諾,我既對那些村民說了,只要他們能奉上,咱們秋毫不犯,甚至日后力所能及,還能庇護一二,那就得說到做到!”
幾個兄弟一聽,紛紛大笑起來,個個稱贊。
那蠟黃臉的漢子又道:“不過,這次的事,確實有幾分古怪,咱們可以差人問問,若能得知緣由,日后口糧多了,還愁招攬不到人手?”
“正是!”人群中,有個落魄書生模樣的男子走出來,笑瞇瞇的道:“不止如此,如今多國并立,朝代更迭,連年征戰,多有攤派,那三國腹地的百姓多去投靠僧道,掛籍寺廟、道觀,以避徭役,而這邊疆的百姓往往并無依靠,靠著塢堡自保,咱們很難攻破,像是這樣的村子才算珍貴,若是操作得當,妙用無窮……”
幾句之后,一行人揚鞭而去。
這只是兩岸眾生的一個片段。
一連幾日,兩岸演義了諸多變化。
這一幕幕,皆落在陳錯眼中,但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另外一副畫面——
那是一段未曾發生的片段,是陳錯的金蓮化身未影響到這段河流,垂頭喪氣的漁夫,戰戰兢兢的歸去,最后慘遭屠戮,四散奔逃,而這行兇的一行人同樣是揚長而去……
“以我目前的道行與靈光,只做到這一步差不多就是極限了,通過更改微末枝節,直接改變他人運勢,影響和改變的命數越多,但所需靈光與法力也越發龐大,有點近似于前世的蝴蝶效應,但這只是表象,深層玄妙還需參詳,不過……”
陳錯緩緩起身。
“這條道念想要凝聚,不可避免的要牽扯到凡俗王朝,哪怕我這肉身是王朝宗室,但身為修士,便要受到莫大制約,需得找個能繞過的法子,不然的話,求道之心縱然無懼,亦免不了諸多麻煩。”
這般想著,他朝著腳下看去。
在這艘船的最底下,狹小的艙室中,正有七道身影盤坐調息。
“這事,還是得請教專家。”
.
.
是夜,夜黑風高。
淮南之地的邊緣處,幾道身影急速前行,個個狼狽,有些人身上明顯有著傷勢。
為首的兩人,赫然是張競北與狼豪,只是此刻的兩人,卻是須發皆白,臉上滿是皺紋,一邊疾奔,一邊氣喘吁吁。
“麻的!”狼豪唾罵一聲,“沒想到陰溝里翻了船!”
張競北則在一旁道:“少說兩句吧,咳咳,保存體力,等會見得了大哥,定要提醒他小心……”
忽的,一個聲音從眾人身后冷冷傳來——
“小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