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所長,必有所短,時時敲打便是。能力他還是有的,其他可以慢慢改造。”張軍點了點頭,繼續翻看案卷。
大唐帝國雖然開放,開明,但事實上王權時代哪里有真正的開明?
就像開礦冶金,雖然官方也在積極鼓勵私辦商辦,但事實上約束還是相當多的。
大礦重礦均為官辦,事實上就是皇上家里開的,而商辦私辦的礦廠冶金公司這些都有著嚴格的規定和苛刻的管理制度。
比如不能開辦金銀礦和朱砂礦,其他諸礦需‘官未采者’,也就是偏遠稀少的地方,官辦不想去的地方,私人才可以辦,而且產品必須要賣給官府,私留私售都是犯罪。
工商業者的社會地位也不高,比如不能騎馬坐車,不能與官員同屋同席等等,稅收也比較重,總體的意思就是他們不管是地位還是收入都不能超過官員。
‘止可厚給財物,必不可超授官秩,與超賢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這是李世民的原話。
事實上,采礦冶煉行業基本上是操執在皇家和高門大戶手里,除非是偏遠地區或者貧瘠不好采探的地方。
鳳翔府各類礦場,張軍面前的案卷上有一百數十座,私辦商辦占了一半,其中又有一半是劃了紅批的。四分之一啊,全是大礦。
不過張軍并不會把他們放在心上,話說朱泚源休殺了皇家宗室七十七門,官員一大批,這些礦場事實上大多已經無主了。
只是主簿不知道,守礦的那些人估計也不知道,或者知道了裝不知道。
……
顏主簿從牙府出來,騎著馬回家,一路上好奇的四處打量著。變化太大了,若不是總體格局未變估計他都找不著家門。
官吏們的居住區就在牙府西側,相距不遠,也是這會兒天興城里唯一還沒改動的地方。主要是不急。
走街串巷七拐八拐的,顏主簿來到自家門口。
他就是個正八品的小官兒,宅子小,而且比較靠后,在巷弄深處。
“阿郎。”家里老仆遠遠的迎過來,欣喜的幫他挽馬。
“嗯,家中可好?”
“一切都好,就是小郎君甚是想念阿郎,哭了好幾回。”
“這個孩子。”顏主簿露出慈母笑,往右邊看了一眼:“柳監丞可是回來了?需混他一頓酒飯才是。”
“阿郎,柳監……柳少監現在執掌器作監,已經是著緋穿金的人物了,阿郎還是,不易誹議。”
“嗯?”主簿驚訝的看向老仆:“當真?”
“是。”
“不對呀。”
顏主簿從馬上下來,還是壓低了聲音:“器作監,不是府尊的私官嗎?如何敢著緋穿金?府尊也不過著緋而已呀。”
他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他就不怕殺頭?
兩個人進了家門,老仆把大門緊閉,喚了人來把馬牽過去喂養,對主簿說:“阿郎你這一次走的時間太長了,許多事不知道。
府尊已經冊封為王,可以開府了,柳翊誥那廝卻是撥了頭籌,現在位列從四品大員,日后可莫要亂說。”
老家仆其實就是親人,相當親近,甚至會超過絕大部分家庭成員,是相當忠誠的,說話也是很隨意。
顏主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一種錯億的感覺油然而起。我靠特么的,就是出趟差呀,這怎么變天了?
軍器監丞是正七品上,少監是從四品下,足足相差了四品十級,十級呀。本來大家差不多的人,一轉身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