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十四年的四月初一,皇帝下詔,將北疆數百萬里土地納入版圖,并分省治。從大明西北方唐努烏梁海一直到北山省邊境,數百萬里沃土共建八省。
天山南北,唐麓嶺西南,立庭州省,省治輪臺,并設安西都督府;庭州東北方,唐麓嶺以北,薩彥嶺以南,立杭愛省,省治和林,并立安北都督府。
薩彥嶺東北的廣大地域,包括了整個北海,立嶺北省,由漢蒙聯軍東路軍建城名曰赤塔,作為省治這屬于完全的地圖開疆,因為除了東路軍,超過百萬里的土地上就沒有別的漢人。
但是地圖開疆也是開疆,嶺北省的設立,將大明北疆向北推了接近五千里,從地理和心理上都將漠北劃入了內地諸位蒙古王爺們立即覺得自己和大明都是一家人。
漠北劃分兩省,分別為漠北和肅慎。漠北省治庫倫,中央政府在此設立駐漠北辦事的大臣的行轅。肅慎省也算是地圖開疆,即熱河以北、北山以西、漠北以東的廣大地域北方則暫時未設邊界,也未設省治。
漠南被一分為三,但新劃的只有兩省,因為熱河早已經立省數年。新劃省一為內蒙,省治歸化;二為東勝,省治烏蘭此地也無城池,新任巡撫兼任駐漠南副大臣只好注在帳篷里。
天下臣民對皇帝的赫赫武功已經無感。這一屆皇帝從登基開始,就開始開疆擴土,大家伙兒早已習慣。回想兩百多年來,國朝只有棄土的份兒,這一任皇帝全給找補回來了繼位時兩京十三省,短短十來年,地盤擴大了三倍,變成了兩京三十五省。東北擴四省、北疆擴八省、緬甸擴八省、安南擴兩省。
奇怪的是,漢武擴土,天下財富為之一空;盛唐擴土,也有民竭財乏之慮,但大明年年打戰,百姓的日子如同卻芝麻開花。京師日報上還偶有人拿山西大災說事,反對皇帝窮兵黷武。但新民日報和南京日報卻發表多篇社論,極力鼓吹工商興國之論。這些社論借著皇帝下達的設省詔,反復宣揚擴土而國力不衰者,皆因變法大興工商之故。
工商工商萬歷十四年的大明,以宗室和勛貴為主體的資本家、出賣土地轉投工商業的新財主、以經銷新產品發家致富的富商們終于開始從四民之末揚眉吐氣起來,他們沖上了輿論陣地并叫囂著,要求朝廷出臺新的律令,一種能夠保護他們的律令。
新民日報發表京師大學校長王世貞社論稱大變法以來,皇帝陛下多次下詔,鼓勵工商。凡有以權勢奪人產業或者欺行霸市的,輕者奪爵免官、重則判刑流放。
但政事堂和朝堂眾臣卻對皇帝的作為視而不見,致使保護財產的法令遲遲不能出臺。萬歷十一年報紙上已經鼓吹要出臺鼓勵營商章程,三年多來卻反復難產官府保護皇帝子民的私有財產,本就是應有之意,為何袞袞諸公長時間置若罔聞
與王世貞的理性呼吁不同,何心隱發起瘋來則讓人害怕。在“士、民”之辨析這篇文章中,他非但第一個提出了任何人的人身自由不得非法禁錮,任何合法財產都不應被非法剝奪的觀點,更將矛頭指向了“天下之大害。”其振聾發聵之論如下
“士者,學以居位曰士,以才智用者謂之士,以能事其事者稱士或以卿、大夫、官身者為士。傳曰民天地之中以生;眾曰氓,曰萌,注云變民言萌,是言萌而無識也。果如是乎”
“所謂四民者,德能居位曰士,辟土植谷曰農,巧心勞手成器物曰工,通財貨曰商。今論農、工、商者,民也,與士相區別,果如是乎”
“孟子云無恒產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恒產,因無恒心。果如是乎”
先發問,再找出問題中難以自圓其說的矛盾,是何心隱的拿手好戲。“今論天下有“恒產”者,宗室也、權貴也、官身者也,此均為士者乎乃真有恒產乎旦夕獲罪,破身傾家比比皆是也。”
“何以故獲罪于天,無所禱也”
后來凡見到南京日報這篇文章的,無不為何心隱捏把冷汗,并同時為李卓吾乃“布衣卿相”和“皇帝喉舌”的傳言嗤之以鼻這矛頭明晃晃的頂到皇帝嗓子眼上了。誰再說李卓吾跟皇上穿一條褲子,我把這報紙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