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芳展開看了,正是那篇關于丁憂之制合理性的文章,當時一口涼氣差點抽過去。他問陳澍道:皇上還真要改祖制啊!”
陳澍聽了點頭道:“這還真不是開玩笑的。這文官丁憂之制,乃太祖欽定,已經用了兩百年。皇上也真是的,他想奪情哪個大臣,下旨就是,何必把這制度給刨了去!”
李先芳雖然最高干到五品,但政治素養非常高。聽了這話搖頭道:“伯爺這話不對,皇上這是未雨綢繆啊。你想想,若是張居正丁憂了——朝堂上將如何?”
陳澍聽了,笑道:“我前些天還聽說,張家老爺子身子骨榔頭一樣硬朗,張江陵反倒是見天的進補也不見康健——他和他爹誰走在前頭還不一定呢?”
李先芳聽了無語,只能搖頭微笑。
孫中翰在旁邊道:“伯爺這話也不對,再硬朗的人,歲數在那里擺著。再說,張老爺子遠在江陵,為何您在京師能聽到他的音信?所謂見微知著,可見不知多少人盼著——”說到此處,見陳澍恍然大悟,他就沒往下說。
李先芳笑道:“伯爺也不必憂心,老夫雖然在文壇有些薄名,但仕途坎坷,一番報國之心早就冷了,沒想到年近古稀得了這么個差事。說句不中聽的話,這把老骨頭,賣給皇上又如何?老夫當仁不讓!”
陳澍聽了大喜,一躬到地謝過了李先芳。站起身又目視孫中翰和蘇濂,看他們的意思。
孫中翰和蘇濂兩個人歲數剛過五十,兩個都是嘉靖后期的三甲進士,在知縣任上就辭官不干的。此際聽了李先芳這話,都表示能跟著干點大事很光榮。
蘇濂笑道:“如今朝廷比嚴黨當道時相比,恍如隔世。我和孫老哥都是辭官,沒有起復之機——若能把辭官就不準起復的制度改了多好!”
李先芳聞言嗤笑一聲:“這個不可能,若朝廷改了這個,現今這窮的叮當響的京官能跑一半。”
陳澍聽了也笑道:“那是,如今這都察院反貪反的緊,將原先各部的陋規盡數革了去。某聽說前幾天有個京官因為借了高利貸還不出來,眼瞅著沒法子過年,一咬牙跳了河——幸虧救了起來,要不然就成了大丑聞了!”
李先芳聽了眼前一亮:“伯爺,這個事好啊,咱們可以給他來個專題!”
陳澍聽了噗嗤一聲笑了:“老先生和皇上想到一起去了,這個專題還真的讓《新京報》來做。我聽侍從室的余孟麟轉述皇上的意思,過了年就要給京官加俸祿呢。——年前會先給一波恩賞。”
“余孟麟說了,等《新京報》一鼓吹,朝廷再加俸,咱這報紙,此后想不賣到脫銷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