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善言身邊親兵本都以為事情結束了,卻沒想到劉廷用突然暴起,赤手空拳直攻巡撫本撫,都懵逼了。抽刀的抽刀,拔手銃的拔手銃。
張文熙一個轉身,護在劉廷用身后,口中大喝道:“別動家伙,別傷了吳大人!”兩臂展開,身形閃動,阻擋親兵們來救吳巡撫。
吳善言五十多歲,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連骨頭帶肉一百二十斤出點頭。此時被劉廷用這個大漢揪住,哪有掙扎的余地,踉蹌幾步就沖到了院中空地。
跟著劉廷用的士兵見大哥暴起,也一擁而上,靈醒點的重新撿起腰刀,把吳善言的親兵逼住。張文熙嘴上大喊:“保護巡撫大人!”腳步卻往后移動,一會兒就被擠出了圈子。
親兵們沒想到張文熙這個家伙叛變到劉廷用那邊去了,還真的被他偷襲成功。等吳善言被士兵圍住,他們也不敢打放火器,怕傷了了巡撫本尊。
若動刀子,那人數就不夠看了。吳善言身邊馬弁拿起竹哨,用力一吹,門外的大隊人馬立即一擁而入。
但大部隊進來也沒個用處,吳善言已經陷入劉廷用這些人手中。張文熙在外圍見劉廷用左右開弓,啪啪的大嘴巴子直往吳善言臉蛋上猛扇,心里這痛快就別提了。
吳善言身邊親兵拿刀往人群里沖,要把巡撫大人救出來。劉廷用此時雖然扇著吳善言耳光,卻還在觀望著形勢。見有人拿刀往里沖,就按照張文熙的此前所教的,大喊一聲道:“兄弟們把刀都扔了,結成人墻——我看今天誰敢讓我們兄弟身上見血!”
他的威望還是比較強的,眾兵聞言都再次扔了手中兵刃,結成人墻擋著親兵。
那些親兵還真被張文熙算死了,不敢拿刀子來傷這些士兵。這些人赤手空拳,那還不是兵變,若真見了血——吳善言這逼迫兵變的罪名就落實了,到時候免不了刑場走一遭。
吳善言身邊馬弁叫道:“扔了兵器沖!”一語驚醒夢中人,吳巡撫身邊親兵齊齊扔了兵器,沖進人群中開始斗毆。
二百打七十八,人多的武力值還高,哪里用一盞茶時間,吳善言就被親兵們救了出來。但吳巡撫此時已經被糟蹋的不成人樣,發髻散亂,滿面桃花。
他見滿院子狼奔豬突,亂成一團,捂著裂開的嘴角,眼睛中要噴出火來。盯著張文熙含恨道:“張念華!咱兩個不死不休啊。”
張文熙字念華,乃萬歷五年進士。由侍從室秘書郎改御史,曾巡按陜西,此時巡按浙江兼浙江鄉試考官。聽了吳善言的威脅,心說只要我不死,就“馬文英烈士”一案,我就能讓你滾蛋回家——若再挖下去,瞅你今天進退失據的樣子,估摸著下場不會太好。
此時他已把監察局的幾個調查員叫到身邊,把自己圍了起來,免得被太平拳打中。聞言只是高冷一笑,哼了一聲,抬頭望天。
吳善言偷雞不成反被暴揍一頓,官威蕩然,也無意過多糾纏,揮手道:“收隊,回府!”
身邊親兵隊長問道:“大人,那這些亂兵?”
吳善言一個嘴巴子打在他臉上,罵道:“我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他們是來告狀,你能怎地?就與本官起了沖突,他們也沒攻打巡撫衙門,在驛政賓館里,你能怎地?回去,回去!”
那親兵隊長見劉廷用等人雖然已經躺倒在地,臉上還掛著幸福的笑容,心中一陣惡寒。摸摸了臉,不再廢話,帶隊就要出門。
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際外面馬蹄聲響,一聲蒼老的聲音喊道:“圣旨到!”
張文熙聞言愕然,聽聲音好像是海瑞的。他揉了揉眼睛,果然見海瑞捧著一張紙,騎在高頭大馬上進了驛政賓館。
張文熙忙搶上前去,把海瑞攙扶下馬道:“哎我的老大人,您這差一歲就古稀之年了,怎么還騎馬呢。這要是有個好歹,皇上得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