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善言就看不慣侍從室出身的官兒那如同內官般諂媚的樣子,聞言撇了撇嘴。他知道馬俊賢去過海瑞行轅,還動了殺機要滅口,但被海瑞身邊的侍衛破壞。
他此次挑動兵變,本就是打著快刀斬亂麻的主意,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將首尾都收拾干凈。沒想到短短幾天,海瑞居然請下旨意,怎么會這么快的?
海瑞下馬后,向吳善言點點頭,指著身后下馬的一個官員對張文熙介紹道:“此乃為右僉都御史張隹胤,你們兩個本家,可好好親近配合。”
都是官場中的人尖子,張文熙一聽海瑞這話,就知道吳善言要倒大霉。吳善言心中慌如狗,強作鎮定看著海瑞如何行事。
海瑞將手中紙片展開,喊道:“有旨意!爾等跪聽!”
吳善言冷笑道:“海大人,假傳圣旨可是死罪!你拿著一個紙片片,擦屁股都嫌硬,就說是圣旨了?”
海瑞聞言,白色濃眉之下三角眼翻動,上下打量吳善言。隨即冷笑道:“虧你還是能夠銀章直奏的大員,連‘光報’都不知道。此乃光報圣旨,年前朝廷早就下發了格式——你堂堂巡撫竟然不知?”
他雙目如電,直視吳善言,充滿溝壑的臉膛上露出凜然之威,喝道:“怎么,吳巡撫要抗旨不成?”
吳巡撫哪有那個膽子,聽了海瑞的解說,他心中暗罵自己昏了頭,連忙跪地。
海瑞冷笑道:“你語出不遜,污蔑圣旨。本欽差豈可輕放?今日代天行事,左右!先掌嘴二十!”
海瑞身邊的王潔如走到吳善言跟前,見他的臉也沒有多少能夠下手的地方,心中苦惱道:“這怎么打?”沒奈何閉著眼睛咣咣的又給了他二十個嘴巴子。
本來掌嘴是需要用木簽子抽打,但“奔雷手”豈是浪得虛名,二十巴掌打完,吳善言的臉皮都透明了,如同水晶熊掌一般。
這一頓嘴巴子把吳善言打的氣焰全消,垂頭伏地顫抖不已。海瑞見他老實了,這才宣旨。
旨意很簡單,吳善言因在“馬文英烈士案”中有重大嫌疑,停職待堪。巡撫職責由張佳胤暫代——待查勘明白,朝廷再定處置方案。
張佳胤接了旨意,示意左右將癱倒在地的吳善言攙扶起來,笑道:“謝過欽差大人。吳大人,咱們到巡撫衙門,交接印信吧。”
海瑞見驛政賓館內亂糟糟,杭州營兵躺了一地,皺眉道:“這是怎么回事?”
還沒等張文熙回答,一個躺在地上的壯漢艱難坐起,伸出右手,喊道:“海大人青天!皇上圣明萬歲,萬萬歲!”隨即那些受傷的營兵也都扯著嗓子喊,青天、萬歲之聲不絕于耳。
海瑞仍皺眉,問道:“這里誰打的?驛政局長何在?”
在遠處看了半天熱鬧的驛政局長小跑過來,點頭哈腰道:“海大人,下官在,有何吩咐?”
海瑞道:“誰剛才動手破壞公物,你可不能放走了,先讓他們把裝修錢賠了!”
在場眾人個個石化,心中道:“這......很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