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旻深吸一口氣,純當這是糖葫蘆哄緣衣開心,他手上暗暗使勁想把糖葫蘆拽下來,扯出一個笑容:“師父,早飯吃些什么?”
緣衣縮回被窩,感受著周身的暖意,輕輕唔了一聲:“隨便。”
君旻終于將一直賴在懷里的糖葫蘆拽了下來:“聽說這里的豆腐腦不錯,所以一大早讓他們做了一份,我還包了包子,我們將就吃些吧。”
緣衣輕輕抬手打開了房間的窗戶,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下了一宿的大雪仍在密密麻麻地下著,緣衣視線落在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低聲道了句好。
君旻順著緣衣的視線看去,入眼的便是漫天的鵝毛大雪,遠處高山被白雪包裹,在大雪中若隱若現,并無什么奇怪的地方。
*
用完早飯后,君旻留在了緣衣的房間,為了不引人注目,君旻特意叫小二準備了炭火,只是煤炭用料并不好,燃燒后有一股十分嗆鼻的味道,君旻本想熄掉炭火,卻見緣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燃燒的紅彤彤的煤炭。
略微思忖了一會兒,君旻最終沒有熄掉炭火,他眼神微動,喚來的樓下的小二拿上來一個茶壺,余光瞥見緣衣的眼睛微微發亮,眼底多了些笑意,嘴角微微上揚。
他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欞,將茶壺置于大雪中,雪很大,一會兒的功夫,茶壺已經裝滿了雪。
他被沒有關上窗戶,轉身后將茶壺放在煤爐上,任由身后大雪紛飛。
他低眸將茶壺放置好,裝作沒看見緣衣眼中的興奮,輕聲道:“師父,我聽說凡間的文人很喜歡雪天煮茶論道,我一直都很想體會一下,今日難得遇見大雪,雖然沒有茶,就用雪水也別有一番意趣,所以我想嘗試一下,可以嗎?”
緣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開始發熱的茶壺,眸子亮晶晶的,淡淡道:“隨便你。”
君旻在天機鏡中就發現了緣衣十分喜歡凡間的小玩意兒和凡人的一些行為。也不知道是不是憲翼水萬年的生活太過枯燥無聊,才導致她對一些及其平常的事情都有著濃厚的興趣。
天機鏡中緣衣之所以會拉著離墨一起逃飯錢,也是因為在離墨帶著緣衣在凡間游玩的時候,緣衣無意看見并記在心里的。離墨不知道,但是他知道。
他濃黑的眼睫毛輕微眨動,遮住了眼瞼,也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他想帶緣衣體會那些離墨不曾帶她玩過的東西。
自緣衣說完話后,君旻便沒有再說什么了,只剩下煤炭燃燒的噼啪聲音,糖葫蘆在一旁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一片歲月靜好。
不知過了多久,茶壺終于冒了熱氣,又等了一會兒,君旻拿過兩個茶杯,提起茶壺各自倒了一杯雪水。
雪水很干凈,燒出來的熱水清澈透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緣衣竟然覺得這雪水有幾分香甜。
不等茶水冷些,緣衣已經看似淡定實則迫不及待地接過來茶杯,將茶杯捧在手里,學著自己記憶中的文人輕啜了一口。
君旻笑看著緣衣的一系列行為,輕聲問:“好喝嗎,師父?”
不過是一杯雪水煮的水,連茶葉也沒有加,寡淡無味,怎么會好喝?可是緣衣點點頭,又怕君旻不相信似的,說道:“還不錯。”
糖葫蘆十分納罕地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緣衣,她曾吃過昆侖山的積雪,寡淡無味,一點也不好吃。可是看著緣衣享受的表情,糖葫蘆不由懷疑難道雪不好吃,但是煮好的雪水更好喝?
君旻注意到緣衣眉眼柔和了許多,動作輕柔地給緣衣加了些熱水,問出了埋在心里的話:“師父,你為何將昨日那枚玉佩給了那個老板娘?那不是,離墨帝君留給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