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南停在階下,迎視著張新柔,眸子清澈剔透,暗含威儀,淡聲道:“姐姐,我來接太子回去。”
張新柔輕笑一聲,“不巧了,太子才服了藥,剛剛被宮女哄著睡下了。天寒地凍的,把太子叫醒再著了涼可不好。妹妹還是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說罷,轉身想要進去。
林初南聲調直了些,“昨日我已經派人來接過兩次,你均以這樣的理由搪塞,今日我親自過來,是一定要將太子接走的。姐姐若不嫌棄,妹妹我可以在這兒等,等太子睡醒。”
張慶見張新柔臉色變青,忙上前一步替主子說話,臉上堆著讓人不舒服的笑容道:“昭儀娘娘玉體金貴,要是凍壞了身子,豈不是我們含元殿的過錯?昭儀娘娘還是回去吧。太子殿下在含元殿由我們娘娘照顧,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可別忘了,太子殿下可是在您那兒生的病。要是太子殿下真有什么三長兩短,歸根尋底,還是您的責任大。”
好一個巧言善辨的太監。
林初南凜目盯著張慶,“我與你家婕妤說話,哪里論得上你這個奴才插嘴了?”
張慶的牙關一緊。
以前的王氏可不敢這么跟他說話。
張慶裝著不在意,身子還躬低了,“奴才不才,現在幫我家婕妤打理著宮中事務,多了句嘴。您一個主子,別跟我一個奴才計較。”
林初南抿了一下嘴唇,不想理這個太監,提起裙裾就要上階,“我想姐姐不會讓我外頭站著等的。”
張慶見她要上來,執起拂塵擋在她跟前。
林初南心生怒意,反手給了張慶一個耳光,“大膽奴才,敢對本昭儀不敬,你學的規矩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后頭的六月與秦平,及其他跟著過來的溫室殿人,都怔住了。
張慶被打,側了臉,臉上陰晴不定。
他被張新柔賞識,后更回一手絕活兒被張新柔寵幸,莫說在含元殿,就是滿宮的太監里頭,也是有臉面的,連蘇騰都對他另眼相待。
王氏當眾這一巴掌,當真讓他顏面掃地。
張新柔護短,已逼上前來,“王氏!你憑什么打張慶?你看清楚了,這是我的含元殿,你要撒野,去你的溫室殿!”
林初南從袖中拿出帕子,擦拭著剛才打了張慶的那只手,慢條斯理的動作,昭示著對張慶這個奴才的蔑視。
張新柔與張慶都看著她擦手的動作。
滿院子的人也都看著。
王昭儀晉升之后,真是變得好厲害啊。
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誰敢招惹張慶啊?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林初南擦好手,將帕子隨手棄了。
張慶的眼皮在猛跳,王氏太過分了!
林初南瞥了一眼跌入塵土的帕子,淡炎道:“張慶不懂規矩,姐姐不舍得,我就替你教訓了。這是在含元殿還好,我不與姐姐計較,若是在外頭,或者在皇上面前,他還這樣,豈不是要讓人以為姐姐教管下人無方?更有句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想姐姐也不愿意因為一個奴才,而讓自己的清譽受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