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那個樣子,似曾相識。
張新柔一手捂著肚子,忘記了此時自己的猾狽,失了神。
像誰呢?
這宮里頭也沒這么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為的女人呢。
宮外,對,對,是宮外的。
張新柔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轉著,眉頭一弓。
她想起來了,她想起來了!
這不跟林家那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林初南一樣嗎?
都是在京都世家姑娘圈子里混的,張新柔進宮前在一次詩文會上見過林初南,當時林初南還是小屁孩兒一個,牙都沒長齊呢。
那史昌文伯家的二姑娘指桑罵槐地說有的人沒臉沒皮,整天跟著家里長輩進宮,在皇上面前獻媚之類的話。
人人都知道,林家唯一的嫡孫女林初南喜歡皇上,還不知道羞恥,不知道遮掩,一逮著機會就要跟著林萬里進宮,想著法兒的與皇上偶遇。
讓那些在家里沒地位,更不敢想象被帶進宮去私會皇上的女子眼熱的很。
誰知那矮了史家二姑娘一頭的林初南上來就給了史家二姑娘一腳。
史家二姑娘哭的那個委屈喲。
后來史家的人還找到林家去評理,誰知林萬里護短,說他孫女不會平白無故踹人,把史家的人氣的喲。
本來這兩家還沾著親呢,史家人上門只是為了面子,又不敢真的惹林萬里,只能咽了這口悶氣。
后來史家的二房的爺史昌庭娶了林初南的堂姑,據說,史昌庭對那位林姑娘十分不尊重。大家都還說,史家這是記恨當年那一腳之恥。
林初南進宮的兩年,一改在家做姑娘時的刁蠻任性,事事處處謹守規矩,贏得了不少稱贊之聲。
但剛才王氏那一腳,連著臉上輕蔑,眼睛里的惡毒,都與當初的林初南如出一轍。
張新柔乃皇上的婕妤,位比列侯,可不是誰想踢就能踢的。
張新柔本準備順勢裝著被踢出內傷,反咬林初南一口,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忽然想到,太子還在里面呢!
她顧不上別的,忍痛爬起。
“王昭儀,婕妤,您怎么了?”池夏從里面走了出來,擋在了門口。
張新柔手指著林初南,“王氏!你竟然敢對本宮動手!你只是一個昭儀,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山中無老虎,你這個猴子真把自己當大王了?”
林初南不理她,推開池夏,“我要見太子。”
池夏陪著笑臉,“太子已經睡了,昭儀想要看,奴婢請您進去就是了,還請昭儀輕一點兒,不要吵醒了殿下。”
林初南眉尖蹙了一下,剛才他們百般阻撓,此時又讓她進去看了,搞什么鬼?
她掀簾進去。
只見孟溪舟躺在炕上,蓋著一床富貴花開的錦被,一旁四個宮女侍立著,一聲不哼。
池夏與張新柔跟在后頭,主仆二人對視一眼。
張新柔明白,池夏已經將太子穩住。
林初南坐到炕邊,見孟溪舟閉著眼睛,似乎睡的還挺沉,就是氣色不太好,還瘦了,眼皮有些發青。
她低聲問:“不是說太子的身體有起色,怎么我看著,比在溫室殿時狀態還差?”
池夏笑著回,“太子殿下的氣色明明很好啊,昭儀您是不是看花眼了。”
六月站在門邊,也探著腦袋看,雖然太子殿下沉睡著,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張新柔陰陽怪氣道:“現在你看見太子在睡,我沒騙你吧,不要在這兒擾了太子,太醫說了,太子需要靜養。”
林初南一雙眼睛寧在太子的臉上,淡淡道:“我要多陪太子一會兒。”
池夏皺了眉頭。
張新柔咬著牙道:“你裝什么,當初要不是你不用心照顧,太子會成這樣?現在是不是晚了?”
池夏已經上前攙林初南的胳膊,“昭儀,到外頭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