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振聽這個聲音雖是男聲,卻中氣不足,過于陰柔,像個閹人,他走過去,開了門,果見是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太監。
秦平看到上官振,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將軍,請隨小的來吧。”
上官振盯了秦平一眼,邁出客房,走在秦平前頭,一步一步下樓梯。
到了客棧外,秦平伸著胳膊指引,“在那邊。”
二人穿過街道,進了春光巷。
上官振看到了那輛馬車,是宮里的儀車,他心里有了一些底,也放松了一些。
秦平走到車前說,“主子,上官將軍到了。”
而后秦平就貼心地跑到了巷子口替主子把風。
林初南挑開了車簾。
上官振見是一位女貴人,頗感意外,卻不敢直視,趕緊垂首作揖,“在下中護軍上官振,見過貴人,不知貴人深夜尋至此處,所為何事?”
剛才那一眼,林初南大致看清楚了上官振的模樣,雖然距她第一次在大街上與爺爺看見他的時候,已經過了七八年,他的樣子倒是沒什么大的變化,蓄了短須,一身武將服飾,腰佩寶劍,儼然已從當年那孱弱膽小的上官公子,成長為了英勇穩健的上官將軍。
林初南將一個牛皮信封遞上,頷了頷首,“請將軍幫忙前去城中濟世堂找許艾大夫,勞許大夫連夜去房陵救一個叫孟郊的人,他的病癥我已寫在信中,他情況不太好,務必讓許大夫備些保命之藥。”
上官振遲疑著,接過信封,沉甸甸的,里頭不止書信。
他一頭霧水,莫明其妙,這位貴人,就這么指派給他差事,也不問問他會不會替她辦,好像,認識他似的,可是,他從未見過這位貴人。
上官振為難道:“貴人,許大夫是長安名醫,請他診病須提前一個月遞上名帖方可排隊,且他向來不懼權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會通融,何況,您要讓他親自跑到房陵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您,是不是不太了解宮外的情況?”
“你只管去,至于許大夫會不會幫這個忙,你不用管。”
上官振拍了拍腦門,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你愣著干什么?快去呀!”
誰讓人家是貴人呢。
上官振作了一揖,屁顛屁顛兒跑去了。
濟世堂與林府就隔著一條大街,上官振很快就到了,使勁拍門!
很快,濟世堂值夜的學徒就起來了,隔著門問:“是誰?”
“中護軍上官振有要事,快開門!”
許艾不懼權貴,小學徒一聽是個當官的,心里還是有幾分畏懼的,趕緊卸了兩塊門板,果見門外站著一位軍爺。
小學徒忙作揖,“將軍,您有什么事?您生病了還是家里人生病了?”
上官振把信拿出來,“把這個交給許大夫。”
“許大夫已經睡了。”
“我知道他睡了,你把他喊醒,務必把信給他,他看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小學徒撓頭,他可不敢大半夜把許大夫吵醒。
上官振見小學徒猶豫,劍出鞘一截,明晃晃的白光,唬得小學徒臉色煞白。
“快去,誤了大事,你項上人頭難保!”
小學徒雞啄米地點頭,撒腿跑上樓。
上官振將劍按回去,松了口氣,有時候還是兇一點才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