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還只是流傳她過人的天賦和桀驁的性格,如今卻是切切實實流傳鬼月君所沾染的殺戮。
倒也不是罵名,而是恐懼、敬畏,以及深斂的忌憚。
隨著無數上古秘境的被‘發現’,殺人奪寶之類的事愈發常見,而原本隱居避世的邪修也漸漸入世,參與秘境探索。
鬼月君兇名之所以強盛,并非因為殺人之多。
她殺人誠然多,卻不是為了奪寶,而是“清道”。
她只殺惡貫滿盈的該殺之人。
倒也沒有用魂飛魄散的手段,而是直接在殺死人的瞬間將其送入輪回。
用鬼月君的話來說,就是這種人入冥界簡直是臟了尋常人輪回的路,是以不配與其他人一起經忘川入輪回。
據傳,經鬼月君之手入輪回的惡人,轉世之后就像一個漏斗,永遠儲藏不住福運。
越作惡越不幸,而行善雖能勉強改善處境,卻也依舊如衰神附體。
鬼月君此舉聲名遠揚之后,拍手稱贊者有之,呵斥其越俎代庖者亦有之,諷刺其沽名釣利者亦有之。
鬼月君對此皆充耳不聞,仍舊我行我素,倒是與最開始傳出的桀驁性情及其吻合。
經此一事,冥界與鬼月君的關系愈發古怪,派往中洲的鬼族愈發多了,卻是由鬼族高層帶領,與鬼月君并不怎么聯系。
頗有分庭抗禮的意味。
而鴻初書院對鬼月君卻更加熱切了。
雖然鬼月君手上巫族亡魂不少,但是鬼月君的實力擺在那里,一旦拉攏成功可獲得的利益更是不可估量。
而那幾人在巫族的地位不算高,也不算重要,死了便死了,也沒有多大影響。
在冥界的冷淡猜忌和鴻初書院的熱切拉攏間,鬼月君雖仍目下無塵,卻很是也漸漸鮮明地“倒向”了鴻初書院。
這一切對蕭鏡水似乎沒多大影響——除了她在天地樓做出的暗殺榜上的名次一路飆升,回玄衍宗的路也有一點點的不太平。
若是大約一年前蕭鏡水倒是還擔心擔心,但是如今的她卻是怕都不帶怕的。
一個幻術過去,將人困了大半個月后再自動解除,既不殺生也擺脫了麻煩。
當然,若是這些殺手在被幻術所困期間不小心遇到什么厲害妖獸,那就只能算他們倒霉了。
至于某個角落里不小心落下的吸引妖獸且能使其狂躁的藥粉,這跟她蕭鏡水可沒有半毛錢關系。
雖然東西是她的不假,可沒誰規定說她不能丟東西呀。
蕭鏡水真的是半分心理負擔也無。
因為知道玄衍宗的坐標,蕭鏡水回程的路倒是避免了迷路的風險。
她一路疾行,解決了幾波刺殺之后,回到玄衍宗倒是沒有用太長時間。
蕭鏡水一回來,只是與扶云傳音交流了一下,連面都未見,先對外宣稱閉關,實則是去研究如何將圣人淚入藥去了。
時隔多年,蕭鏡水難得又炸了幾次“爐”。
若非結界強悍,她的鏡花水月都得被炸翻。
繞是如此,余波和高溫也禍禍了一大片花木,水月榭中的丹房更是被熏得烏黑,離被點著只差半步。
一向對形象頗為重視的蕭鏡水一段時間下來,幾乎與乞兒無異。
頭發倒還拾掇得鄭齊,只是用來束發的發帶不止被何時迸出的藥渣子燙了一個洞。
法衣是用水火不侵的鮫綃制成,倒是沒有損壞。然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煙熏火燎卻是變得灰撲撲,衣襟和寬大的袖口上更是沾了黑乎乎的藥渣。
蕭鏡水顯然是沒有半點要拾掇形象的意思,又炸了一爐后,蕭鏡水曲著一條腿坐在地板上,周圍的矮幾上已經摞滿了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