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一愣,突然意思到老爹此刻提起李定時的態度有些不恭,渾不似他以前一提李定都尊稱為李君的模樣。不過,他的心思很快被劉元起剛剛說的話吸引住了,他想起那天劉備去請見李定,最后卻一臉喪氣的回來的情景。
“這……有什么關系嗎?”
“當然有。”劉元起雙手扶著案,直起了身子,忽然間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勢。他看著案上已經空了的杯盤,可是劉修卻有些凜然,老爹最近有什么奇遇嗎,怎么感覺變了個人似的,跟他身上那件新衣頗為不襯,就和粉墻上那個雖然穿著華服,神態卻有如婢女的美人一樣,只不過他身上那件新衣讓他看起來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老財,而他的神態卻自有一番雍容。
“眉為壽官,主福祿,眉一斷,他的福祿也就斷了。”劉元起平靜的說道:“李定以前看中玄德,就是因為他長了一條好眉,雖然磨難不少,最后卻能成一番事業,這才有意栽培他。而現在……李定說,他的面相已破,注定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已經沒有了栽培的價值。”
劉修愕然,既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恐懼。覺得好笑是因為李定看中劉備居然是因為他長了一條好眉毛,覺得恐懼是因為這雖然是迷信,但不得不說,他這個迷信的確蒙對了。
他想了想,忽然問道:“阿翁,你剛才說,玄德長了一條好眉,那就是我碰傷的這條左眉了?他的右眉原先就是斷的,所以不是好眉?”
劉元起點了點頭,嘴角一挑:“男主左,女主右。左眉主男子福祿,右眉主其妻。玄德的右眉隱有數斷,主他屢喪妻室。不過,大丈夫只要功成名就,喪幾個妻子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你現在碰傷了他的左眉,他這功業就沒了著落,如果再加上屢喪妻室,他豈不是慘到了極點?李定又怎么會栽培這樣的人。”
劉修再次驚愕莫名,他雖然對歷史不熟,但也知道劉備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克妻,一打敗仗,老婆就被人抓了去,關二哥千里走單騎,不就是保二位嫂嫂嗎,長孤坡一戰,甘夫人和糜夫人落難,糜夫人投井而亡,要不是趙云殺個七進七出,連甘夫人都保不住。
感情……這也是命啊。
劉修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如果這也是巧合,純屬瞎蒙,那這蒙得也太準了吧。
劉修忽然想到,要是這么說,自己那擺烏龍的一箭,豈不是已經在改變歷史的車輪,在不經意之間就干掉了三國的一位大英雄?劉備這命……也太歹了些吧。他還會遇到關羽和張飛嗎,還會遇到諸葛亮嗎,他是死在黃巾之亂中,還是死在諸侯混戰中,是死在呂布的手里,還是掛在曹操的手里?抑或是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里?
這究竟是不是東漢啊,抑或是巫術橫行的異世大陸?
“不光是李定失望,我也很失望。”劉元起見劉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以為他在后怕,又接著說道:“族里這么多年輕人,也就是玄德最有才能,我為了幫助他,和你阿母不知道吵了多少次,結果……你這莫名其妙的一箭,把我的心血全毀了。”
聽了這話,劉修摸了摸腦袋,自我解嘲的一笑:“阿翁,你要是指望玄德成一番功業,然后好給我們家帶點好處,那可有些不太靠譜。李君都說了,他數喪妻室,還要多經磨難,等他成功,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我們家大概是指望不上的。”
他這話也沒有說謊,好象劉備成了蜀國皇帝之后,身邊的確沒什么劉家的人,他劉修的名字更是連聽都沒聽說,至于是成了炮灰還是劉備沒提拔他,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們家應該沒沾到劉備的光,老爹這投資是虧得血本無歸。
“指望不上他,那能指望你?”劉元起冷笑一聲:“就憑你敢與人拼命的匹夫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