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大覺也就罷了,他還有個怪癖,就是喜歡在他們晨讀的時候,搬一張躺椅睡在廊下,聽他們晨讀,說什么在朗朗讀書中睡回籠覺尤其香甜的混賬話。
而薛氏好不容易下廚做的營養餐,這小子能夠干掉大半,還美其名曰是為了哥哥們考慮,吃太多不利于學習之類聽著讓人心口發悶的話。
歐陽辯是閑人,根本幫不上忙還添亂,好在也有人治他。
蘇氏父子三人最近都陷進心學里了。
原本就蘇軾一個人在研究心學,但心學博大精深,雖說有歐陽辯給出的大概骨架,但心學最早可推溯自孟子,北宋程顥開其端,南宋陸九淵則大啟其門徑,而與朱熹的理學分庭抗禮。
至明朝,陳獻章開啟先河,從陳獻章倡導涵養心性、靜養“端倪”之說開始,明代儒學實現了由理學向心學的轉變,成為儒學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陳獻章之后,湛若水和王守仁是明代中晚期心學的兩個代表人物。
歐陽辯所給出的骨架實際上是陽明心學,所以這里面其實是涵蓋了好幾百年的東西在里面,所以即便是豐富血肉也不是一件簡單地事情。
蘇軾越研究問題越多,所以他將認真準備制科的弟弟蘇轍拉進來一起研究,可兄弟倆感覺還是有很多問題,于是又把蘇洵給吸引了進來,父子三人埋頭到心學里面。
聽說歐陽辯回來了,父子三人找到歐陽辯,歐陽辯看到蓬頭垢面的三人,不由得有些吃驚:“子瞻你們是睡馬大嬸家的豬圈了嗎?”
蘇氏父子三人一把抓住了歐陽辯,露出癡漢一般的笑容,相互慶幸點頭:“總算是抓到季默了!”
歐陽辯頓時渾身汗毛聳立。
這是怎么回事!
好在蘇轍下一句話讓他放下心來:“季默,快快,我們有好多的問題要問你。”
歐陽辯頓時將心放回肚子里。
不過半個時辰后歐陽辯已經呈現出眼睛泛白的跡象了。
蘇氏父子三人的問題既多又艱深,建立一個思想體系是非常困難的,這個跨度很可能是持續上百年幾百年的時間,蘇氏父子卻想通過三人之力,將整個體系給填補出來,這里面涉及的東西就多了。
儒學是一門講究全能的學術,儒學每一個新的流派理論產生,都要求其能夠自圓其說,都必須對諸多問題進行解答,若是有解答不通的地方,便會被認為是不成立的的偽道理。
所以要將這心學推廣出去,便需要將其放在各種不同的問題下去考驗,看它能否解決所有的問題,如有解決不了的,那還得繼續深入。
這就是蘇氏父子三人目前的困境。
有些問題他們解決不了,所以只能找到始作俑者來解答問題。
歐陽辯能不能解決這些問題呢?
有些能,有些不能。
但歐陽辯有超過蘇氏父子三人千年的見識,所以有些問題他雖然不能以心學的角度去解答。
但是他卻能夠用后世的價值觀點去解決。
至于觀點是古今或者中外都無所謂,歐陽辯都并忌諱的往里面放,反正歸根結底就是為了解決問題嘛。
所以歐陽辯將什么邏輯學、物理學、化學、數學等等知識都抖摟出來,他針對具體問題去分析,才不管是不是所謂心學范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