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純仁看著眼前這座雄偉的大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的心情非常復雜,因為作為大宋的使者,他將會在之后面見大夏的皇帝歐陽辯。
當年的那個小屁孩,如今卻變成了大夏的皇帝!
范純仁的嘆息也并非是嫉妒的情緒,而是一種相當感慨的情緒。
原本當年大家算是一個戰壕里面的兄弟,雖然范純仁與歐陽辯的年紀相差甚大,甚至可以算是歐陽辯的父輩,但他與歐陽辯其實算是同輩而已。
他的父親范仲淹與歐陽修實際上也是同一時代的人。
原本的世交,到了現在卻成了敵對,這如何讓他不感慨。
在他見到歐陽辯的時候,這種感慨變成了驚嘆。
這一路進來,整個長安城雖然變成了一個大工地,但一種大氣魄在醞釀之中,甚至這里將醞釀出一個比唐長安城還要偉大的城市!
范純仁不知道比唐代長安城還要偉大的城市是不是汴京城這樣的,但他從建設的長安城中看到了這么一個可能。
不過令他感覺到驚嘆并不是什么長安城,而是朝廷的百官。
西夏朝廷百官在眸中才程度上讓范純仁感覺像是回到了宋朝的朝廷早朝上,但感覺又截然不同。
相同的是服裝以及熟悉的面孔,章惇、王韶、蘇轍、盧秉這些人他都是見過的,還有帶著溫和笑容的歐陽辯,都是他的老熟人了,但是不同的地方在于,西夏朝廷不像大宋一般,皇帝高居其上,其他的人只能站著回話。
在這里,一個偌大的禮堂,上面一個主席臺,下面是一排排整齊的桌子椅子,百官按照職位高低從前到后一次排序,無論官職高低,都有桌子椅子可以坐,并且前面有茶水,有筆記本隨時記錄。
而范純仁帶領的使團,被安排在使館里面下歇息,在稍后舉行的交談之中,也是一種頗為不同的模式。
歐陽辯親自帶著蘇轍與范純仁接洽,雙方也并非是在朝堂上,而是安排了一個會見室,所謂的會見室里面有雙方的座位,雙方可以相當平等的表述意見的場合,而不是皇帝高居其上,讓后如同會見臣子一般與使節交談。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
形式上的新只是令范純仁驚訝,絕不至于震驚,令他震驚的是西夏百官展露出來的氣質,這是一種勃勃的生機,以及一種吞吐萬里如虎的氣概。
這一種氣概在大宋是很難看得見的,大宋的文官固然是有所謂氣節,也足夠的有風采,但那是屬于個人的風范,但西夏的這些百官,體現出來的是一種霸氣。
范純仁不由得嘆息,他看得出來,這種自信是因為西夏朝廷打出來的威風,大宋朝臣的戰戰兢兢是無法有這等風采的。
與歐陽辯的會面說不上不愉快,因為很難只用一句話來形容。
歐陽辯是非常熱情的,但只限于談私誼,歐陽辯對于宋朝國內的事情相當感興趣,不斷地問題,但對于兩國的事情卻不怎么愿意談,尤其是在范純仁說起要和談的時候,歐陽辯的更是興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