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被阿圖揭破,他也有些惱羞成怒,瞪著阿圖道:“你這黑子,莫非就不怕了?”
阿圖很誠實地點頭:“怕,從知道貴人就是最后的希望起,我就怕……怕得要命。”
樊令與陳殤都是拿掌一拍自己的腦門,他們方才忘了,這個昆侖奴可是因為什么狗屁的綠焰滅世的預言而來到趙和身邊的。
“所以要找一個不怕他的人來勸。”阿圖神情有些肅然:“我們都不敢說的話,那個人敢說。”
趙和今天顯得意志非常消沉,他們從來未曾在其身上看到過這種情況,阿圖更為敏感,因此提出這樣的建議。
“你家娘兒們?”樊令看著陳殤。
從身份上來說,清河公主是不需要怕趙和的。
但是陳殤搖了搖頭,多少些有自嘲之意:“實話實說吧……我怕阿和,倒有三分是從那娘兒們身上傳過來的,那娘兒們……”
陳殤說到這,又搖著頭。
他對清河非常了解,總覺得清河對趙和的態度有些怪異。
“俞子云?戚王佐?李碩夫?”樊令又道。
俞龍首先被他們否決掉,俞龍此時正因為搶了趙和西域都護之職內疚呢。戚虎與李果也不合適,這二位背后同樣也有點名堂——陳殤很清楚,若只是為了眾人之間的交情,戚虎、李果在了結西域之事后,便應該回咸陽了。但他們還留在于闐,同樣是因為他們背后之人在發力。
咸陽四惡能夠在咸陽城中鬧出那么多是非來,偏偏達官貴人們拿他們無可奈何,這背后其會沒有名堂。現在倒是俞龍的身份單純一些,原本他背后的晁沖之等吳郡一脈在咸陽之變中已經完蛋,大將軍只不過是收降納叛收下他罷了。
“我想到一個人了。”陳殤想來想去,轉身跑走。
不一會兒,他又晃了過來,只是身后還跟著一個捧著碗的小姑娘。
正是王鹿鳴。
若說有人不怕趙和,只有王鹿鳴了。
王鹿鳴端著碗,邁步進了房間。從亮處到暗處,她的眼睛稍稍有點不適應,因此瞇眼立了會兒,然后發現趙和的堂屋里并沒有人,便直接走向臥室。
進了臥室,看到趙和擁著一領皮裘,靠在床上若有所思。
“鹿鳴,你怎么來了?”
被王鹿鳴的腳步聲驚動,趙和坐正起來道。
“聽聞你早上沒有吃東西,殿下讓我給你送來這個。”王鹿鳴噘著嘴,將碗放下,然后把趙和的皮裘掀起,開始自顧自地折疊起來。
小姑娘忙忙碌碌,整理著房間,趙和看著她輕快的身影,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不過她突然停下手,回頭瞪了趙和一眼:“還不趁熱吃了,莫非等我來喂么?”
趙和啞然一笑,小姑娘跟在清河身邊,多少沾染了點她的脾氣,變得潑辣起來。三年前在咸陽城中初識的時候,小姑娘可是和王夫子一般,端莊穩重,哪里會這么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