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最擅長耕作,故此所謂田奴,很有可能就是大秦撤離西域時失散的原西域都護府囤田秦人。
烈武帝時可是發天下三十萬戶囤西域,而烈武帝晚年匆匆撤離西域,這三十萬戶中絕大多數都失陷于西域。在于闐,趙和釋放奴隸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發現奴隸當中,有許多都是秦人。
“那諸位貴人呢?”趙和指了指呼何呂:“比如左將,有奴隸多少?”
呼何呂咽了口口水,干笑道:“我有牧奴五十一戶,匠奴十二戶,田奴二十五戶。”
“國中貴人之所以不太聽從龜茲王,不就是因為他們手中有這些奴隸嗎?有奴隸為其勞作,他們就不仰賴于龜茲王所發的俸祿,有奴隸為其作戰,他們就敢于反抗龜茲王的命令……欲強王權,先得釋奴!”趙和眼睛又看向呼何呂:“若是龜茲王釋奴,而貴人不肯釋奴,其必有私心,至少是不愿意與龜茲王同進退!”
他這話完全是胡攪蠻纏似是而非,不過卻讓卑魯與呼何呂意識到,趙和所提的條件,當真是不允許打折扣,要求他們做到的,那就必須做到。
二人這次又交換了一下眼神。
呼何呂心里暗暗發苦。
他是傾向于拒絕趙和的這個要求的,畢竟這會損壞他的利益。
但是趙和方才說了要將龜茲一分為二另立兩王的話,他若出言拒絕,卑魯會不會懷疑他的動機?
呼何呂很清楚自家這位龜茲王是什么德性,莫看他懦弱而沒有主見,但心卻極是涼薄。此時卑魯有多依賴于他,那么當猜忌起來時,卑魯就有多恨他。
可不拒絕的話……
呼何呂心中一動,當即道:“我等大體上可以同意使者的三個條件,但又有兩個難處。第一個難處,釋奴之事,確實牽連甚廣,而且大王與我家中生計,都依靠諸奴,若是釋奴,我等生計如何?第二個難處,我國中貴人,頗多都心向犬戎,若不給他們好處,只怕他們還是會反對……”
“第一個難處我理解。”趙和點了點頭:“但是西域諸國,最得利之事是什么,自然還是貿易,轉手絲綢、瓷器、香料、寶石,這比起蓄養奴隸得利更多。釋奴之后,龜茲為我大秦屬國,便可以與于闐一起,組織商隊,前往大秦貿易,這商隊獲利,龜茲王自然可以抽取稅收,而這稅收又可以充作大臣之俸祿。”
“可是商稅能有多少……”呼何呂眼前一亮,不過他還想盡可能爭取更多的有利條件,因此又開口道。
“商道繁盛,自然商稅就多。”趙和一擺手:“而且這條貿易路線獲利之豐,想來你們不必我來解釋吧?”
大秦絲綢販過蔥嶺,價值可增八倍,瓷器可增五倍,而藥材等諸多物產,價值也可以上三倍。甚至連大秦的竹子,制成竹杖賣到蔥嶺以西去,也能翻倍賺取利潤。而西域的美玉、寶石、香料,販至大秦,也可以獲得極為豐厚的利潤,只要商道通暢,這樣的貿易一年走個兩到三趟,就遠勝過耕種放牧所獲了。
“至于龜茲中心向犬戎之人……這等人你們還留著做什么,等新年來的時候宰了當羊么?”趙和接下來又說道。
只不過他談笑宴宴,所說的話,卻讓卑魯與呼何呂通體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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