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白霜道:“你這般急切地想要知曉究竟是何人在你的地盤上解決掉了冥龍那個禍害,難道不是因為察覺到了那人存在著莫大的威脅。
我雖不知曉堂堂一界魔君為何會冷不丁地忽然想要這么一只連繡榻都暖不熱的小尸魔。
但見魔君這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便是知曉你心里頭藏著的執念必然不小。
偏偏這只小尸魔又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老想著要跑,雖說你仗著壓倒性的力量壓得他哪里也去不得。
可如今你知曉在這魔界之中暗藏著一個與你勢均力敵亦或者說實力根本在你之上的人,你便感到了威脅,開始擔憂會有人會將他從你身邊搶走。”
尹白霜拂了拂大紅衣袖,面上露出了一個譏誚尖刻地笑容,說不出的美麗逼人:
“魔君看起來也不是不長心竅不懂道理的人,依借著這種強硬地手段將人留下,心卻不在了,真不知有何滋味?靖姑娘,你說是也不是?”
幾番長篇大論的言語分明是針對著魔君而來。
可不知為何,還未等女魔君變臉色,蘇靖那頭便已先失了顏色,面色蒼白。
女魔君長眸瞇起,卻也不見如何動怒,反而冷笑道:“朕走到了如今這個位子,早已知曉世上兩全之法難求。
既然是朕想要的,人或者心,總得要一樣,你說強求來的東西不得滋味?可朕偏偏就要嘗一嘗這勉強人的滋味如何。”
“得。”尹白霜翻了一個白眼,向百里安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聽這語氣,即便是你贏了賭約,她也沒打算這么輕易地放你離開了。”
百里安低頭看著藥浴里緩緩流動著的鮮紅之色,道:“相信陛下不會失約。”
話一出口,對面的寧非煙便噗嗤笑出了聲來。
“陛下當然會信守承諾不再執著你當她王夫了,主兒怕是還不知曉吧,你昏迷的這三日期間,陛下可是擬好了折子有意尊你為鳳君呢,鳳君既夫君,這一次,陛下可是相當認真呢。”
百里安皺起眉頭,聽了這話,面上卻未見有多大反應,仿佛就當聽了一個笑話一般,索性閉上眼睛不言不語。
女魔君淡淡抬起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藥浴之中的寧非煙,殺意宛若游絲,又很快轉瞬消逝。
冥殿內煙篆裊裊,帷帳蘇幕長垂,風過窗欞,幽幽蕩蕩,卷起幾分春夜的寒意。
期間,魔君又命女官取來新的一批藥材,投入藥浴之中。
雖然說女魔君還在打著其他的主意,但不得不說,對于之前的約定,她倒也沒有耍賴。
屬于一河的古秘之卷她盡數取了出來。
這般要緊的東西,她毫無防范地就這樣展示給了尹白霜蘇靖二人。
且十分大方地解了古秘的禁制,縱然她們并非魔族,也能夠看到古秘中靈顯的字跡。
草藥的香味熏滿整室,百里安看似閉目養神,藏在水中的一只手恢復了幾分氣力,悄然地摸向了寧非煙那邊,握住她的一只腳踝。
他這動作做得隱蔽,認真看書的蘇靖尹白霜二人也未察覺。
唯有女魔君神色一點點冷了下來,仿佛在隱忍著什么怒意般,卻未發作。
卻不是因為注意到了百里安私下溫柔的舉動,而是她忽然看到了一個該死的東西!
寧非煙面上裝得輕松,可是她的身子被舍魔利所傷,早就傷了底子。
近日來接連大戰,本就沒有養好,如今又被女魔君抓來放血入藥,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