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九月,北方邊境愈發寒冷,東海一帶的氣候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
即使是有陽光照在身上,也不會覺得多么溫暖,反而有一股寒涼刺眼的感覺。
這樣的陽光照在一桿長槍上時,反照出來的鋒芒更顯冷厲。
這一桿槍長達九尺,通體鑄連,渾然無隙,槍桿粗若兒臂,槍頭則是長達半尺,形若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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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頸向外彎出一個半圓形的鐵環,大小如同雀眼,環上系著一束柔順的白纓。
一只五指指甲紅潤、手掌紋路細膩,但手背上略見些皺紋的手掌,牢牢的握著這一桿長槍,豎起槍尖向天。
陳五斤坐在輪椅上,手持著這一桿當年神機百煉營第一大匠打造的千鍛青鋒槍,抬頭看著槍頭。
天上的太陽,九尺高的槍尖一點,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眼睛,剛好連成一線。
槍頭的一小截,像是融在了日光之中,讓老人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瞇了起來。
嗚!
那只手只是輕輕捻了一下,幾乎不見任何振臂抖動的跡象,烏青色的槍頭已在風中抖了一個槍花,傳出一道渾厚平和的風聲。
這種聲音他已經聽了約有六十年了。
即使是雙腿受傷只能坐輪椅的這些年里,其實陳五斤也從來沒有一日放棄了練槍,他雖然腿不能動,但手還在。
這樣的聲音每一天都會被他親手制造出來,傳入自己耳中。
這些年里,他沒有怪過龍稼軒,雖然如果不是因為那位相國當年太過大意,他根本不需要為救龍稼軒死扛那塊巨石。
他也不曾自怨自艾,雖然雙腿廢了之后,幾乎已經斷絕了他跟其余稱王武人同場對決的可能。
他一直相信,只要自己還沒死,未來的生活仍可以精彩萬分,還有無限的可能。
而現在,他就走在那最好的一種可能性里。
嗚!
槍頭再次震動空氣,發出了那種有些類似于號角,但沒那么洪亮的聲音。
豎立的槍身驟然平舉。
一槍刺出。
這一槍氣勢如虹,如同一條烏青色的小龍飛騰,竟然好像帶動著坐在輪椅上的老者一同撲出。
輪椅被老人起身的動作推動向后,飛速滾動著撞到了幾步之外的門檻,整個輪椅騰空了一瞬,像是要翻過門檻,最終還是落在了門檻之外,發出砰的一聲。
嘭!
一只千層底的布鞋,重重踏在門外十步,鋪滿了落葉的院落里面。
幾片半青不黃的葉子在鞋底的邊緣向上翹起,那一只腳發力的姿勢開始改變,重心向前移,先是腳后跟離地,接著腳掌的前半段一彈,整只腳離地而去,周邊幾片葉子被帶動騰空,翻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