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遼陽、長春……一個或曾讓人心痛、或讓人倍覺陌生的地理名詞,在過去的兩年間,接連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人們可以通過報紙等渠道知道這些地名,知道那些屬于東北的地理詞匯,但是對于他們來說,東北仍然是遙遠的。
之所以遙遠,不僅僅是因為東北位于大明的最北端,不僅是因為那里的苦寒。同樣也是因為《新明律》中動輒的“流東北”,那里是流徒所在,與海外一樣,都是充分、流徒的地方,是野人出沒的化外之地。
一道山海關,分出了關內或關外,關內是天,關外是地。關內天堂,關外地獄。對于不少人來說,都是如此,也正因如此,當潘仁遠牽著馬等待過關城的時候,他可以看到那些惶恐不安的犯人,他們在走出關門的時候,大都是滿面淚水,戀戀不舍的朝著關內回望著,一步一回頭的張望著。
這是被流放到關外的流放犯,《新明律》與舊律最大的不同,就是動輒流徒,不是流徒千里,而是流徒東北或者海外,幾乎所有的罪名,只要不是殺頭之罪,往往都是流徒異域。
而大明的流徒是永久的,盡管有刑期,但刑期結束之后,也不能返鄉,只能在流放地定居。盡管官府發給田畝、耕地,但是流放仍然是一種極為恐怖的懲罰,因為這不只意味著遠離家鄉和熟悉的地方,而且意味著成為永遠的異鄉客,背景離鄉。
流徒的犯人們常常是被一根粗麻繩一個一個地串聯起來,被捆綁著,而押運的警察則是刺刀出鞘,虎視眈眈的在隊伍的前后左右押著進行。
犯人們發出的哭聲、喊聲在關門響起的時候,聞者為之傷心,聽著為之落淚,但是對于這一切,守關的警察似乎早已經麻木了,他們甚至連看都不看上一眼。只是檢查著進關行人的證件。
從兩年前開始,朝廷便以戶籍為基礎建立了老百姓的身份管理制度,進行了工程浩大的居民戶籍管理登計,為每一位百姓發放戶籍證,按律令出行必須攜帶,以備檢查。戶籍證也就此取代了“路引”,從而方便了百姓,讓他們可以隨意出行,而不必像過去那樣離鄉百里,就要先往官府領取路引,甚至還要被吏員敲詐。
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戶籍證”,潘仁遠就沒有“戶籍證”,不過他卻有代替的證件。
“返鄉證?”
警察拿著“返鄉證”,仔細核對著證上對相貌的描述。
“面白,唇上少須……”
警察之所以會仔細核對,是因為“返鄉證”是刑滿的流徒犯回鄉的憑證,當然他們回鄉并不是永久的,按律只能回鄉6個月,他們回鄉,既是看望家人,也是接妻兒前往關外,或者回鄉結婚。總之,一句話,半年后,他們不但要自己回到流放地,還要攜妻帶子一同過去。
這返鄉證,雖說不是什么什么好東西,可卻是進關的必須。每年不知多少膽大妄為之徒持假證進關,甚至會搶證蒙混,所以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一番檢查之后,警察又看了一眼潘仁遠,然后拿起手中的大印。
“嗵!”
紅色的關印蓋上的瞬間,那警察對潘仁遠說道。
“今天是臘月二十三,如果五月二十三不于本關授印,你知道會是什么下場嗎?”
“知道。”
潘仁遠點點頭,回答道。
“每遲到一日,服勞役一月,遲到一月者,遠徒千里,遲到半年者,徒海外新地。”
對于這些的規矩,在領返鄉證的時候,潘仁遠就已經銘記于心,自然不會忘記。
半個小時后,走出關城雙腳踏上關內的土地時,潘仁遠的心情不由為之一變。原本以為不會有任何感覺到潘仁遠只感覺眼眶一熱,淚水差點涌了出來。
兩年了!
兩年零四個月來來,潘仁遠還是第一次踏上關內,初抵關外的時候,他甚至曾以為,此生再也沒有重回關內的希望了。
現在,再次回到關內,回到中原繁華之地,他又怎么能不激動?
進了關,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