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來到柜臺前,指節淡淡地扣了扣桌面。
有些犯困的掌柜打了個呵欠:“比武還是下注啊?比武十文,下注一百文,要房間的話加兩百……”
話音未落,一塊小魚骨牌落在了他面前。
掌柜掃了眼那塊小魚骨牌,神色一怔,瞌睡醒了大半。
他立馬站起身來,換了副面孔,笑嘻嘻道:“李公子,你怎么過來了?前些日子不是剛來過嗎?”
顧嬌沒說話,只淡淡掃了他手邊的名冊一眼。
掌柜會意,小聲提醒道:“東擂臺。”
顧嬌邁步往東擂臺去了。
顧嬌身后正在排隊領牌比武的人不爽了,其中一人沖掌柜嚷嚷:“啥情況啊?我們排了半天還沒進呢,怎么他就進了?不是說要領牌才能進的嗎?”
掌柜譏諷地看了幾個新手一眼,亮出手中的魚骨牌:“知道這是啥嗎?”
眾人搖頭。
掌柜挑眉,傲慢地說道:“這是武師骨牌。”
“武、武師?”
那幾個方才還在嚷嚷著對顧嬌不滿的人全都噤聲了。
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少年竟然是一個武師嗎?
在武館,教導功夫的師父就叫武師,然而在比武場內,贏了百場的高手才有資格被人稱作一聲武師。
“他、他打贏了五十場了?”有人驚道。
一般來說,只有贏了五十場的人才可被稱一聲武師。
掌柜嘖了一聲,不耐道:“想什么呢?就一場!”
一場就干掉了一名武師。
京城各大武館的行規,越級挑戰對手,只要贏了便能奪走對方的身份。
但并不是誰都有資格越級挑戰的,不僅要簽下生死狀不說,還要支付一筆巨大的押金,一旦輸了,這筆押金將盡數歸被挑戰者所有。
那小少年剛來時,便夸下海口要與當日館內最厲害的高手比武。
武館規矩,最多只能越兩級挑戰,可小少年押了整整一千兩銀子,于是武館為他破了例,讓他越三級挑戰。
那位武師起先是不愿接這場比武的,可武館好說歹說,又讓少年再加了五百兩銀子,這才請動了那名武師。
越級比武,生死自負,這是行規。
誰都認為那小少年死定了,沒有一個人下注他贏,結果是所有人都賠了本。
一個抱著劍的青年不屑嗤道:“切~打贏一個武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可是聽說今天你們武館來了幾個武林高手,就不信他還能走狗屎運!”
眾人紛紛點頭,是啊,他那么瘦小,怎么可能打贏武師呢?一定是走了狗屎運了!
顧嬌卻是不知這幾人的熱議,知道了大抵也不會在意。
東西南北四個擂臺,每天分到的高手不一樣,掌柜指了東擂臺,應該是最強者都在這個擂臺。
“燕三刀大俠勝!還有哪位高手要挑戰燕大俠的嗎?”
擂臺上,一名身著武館衣裳的小廝提著鑼和棒槌,邊敲邊喊道。
這位燕大俠守了一上午擂臺,不知打敗了多少高手,已經沒人敢與他一戰了。
“沒有的話,燕大俠今日就——”小廝正要結束這一場擂臺,就見一道輕盈的小身影躍上了擂臺。
……
卻說老侯爺在皇宮罰抄兵書,抄了一天一夜,總算把最后一份抄完了。
這可比練武累多了,他抄得是頭暈眼花、四肢發麻,幾乎是抄出了內傷。
不對,是已經抄出了內傷!
宣平侯自打溜出去,至今沒回,也不知是干啥去了。
老侯爺沒理他,撐著桌子站起來,腿腳太麻的緣故差點跌在地上,倒真像個六旬老翁了。
老侯爺拖著疲倦的身子,捧著炒好的兵書去御書房向皇帝賠罪。
皇帝頭上戴著網兜,丑死了,他沒宣平侯那么不要臉,為保住帝王形象連早朝都沒上。
“陛下,臣抄完兵書了。”老侯爺在御書房外說。
“拿進來。”皇帝不耐地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