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顧嬌躺在草地上,目不轉向地看著星星,不由嘀咕了一句:“有那么好看嗎?”
“你呢?”顧嬌望著漫天星空,悠悠開口。
顧承風微微一愕:“我什么?”
顧嬌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為什么要做小毛賊?”
“那不是小毛賊!是大盜!京城第一大盜!”顧承風直接炸毛!
小毛賊小毛賊的,多難聽啊!
顧嬌努嘴:“那……不是偷東西嗎?”
顧承風:“……”
他竟然無法反駁。
他抓了一塊瓦片,往水面奮力一扔,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直接漂了九下。
他滿意地挑了挑眉,可是轉頭一看,見顧嬌一直在仰望星空,并未見證自己的牛逼哄哄,又瞬間沒了那股子激動。
“我是老二。”他說,也抬頭仰望星空,“上頭有個厲害的哥哥,從小被寄予厚望,而我,只用隨便玩玩就好,反正大了不愁吃穿,將來分到手的家業一輩子也花不完。”
他說這話時,眼神有些落寞。
“這有什么不好?”顧嬌道。
顧承風苦澀一笑,是啊,有什么不好?當個京城的小紈绔,不學無術,什么也不必背負,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可他就是不甘心啊。
他也想祖父嚴厲地對待他一回呀!
可他和哥哥同時做錯事,祖父罰的永遠都是哥哥,仿佛他怎樣都無傷大雅。
他也曾試著與哥哥一同早起練功,但偶爾他遲到了,祖父永遠都不會生氣,下雨天祖母甚至不讓他去,說,奶奶的心肝肉,何必去吃那份苦?
“你能明白那種別人對你永遠沒有期待的心情嗎?我活得像個廢物……”
顧承風說得自己的心情都悲涼了起來。
然而他轉頭,卻發現本該躺在身邊做聽眾的小丫頭不見了!
他眉心一跳,四下望去,就見顧嬌去了駿馬邊上,正在馬鞍上掛著的小布袋里翻找著什么。
“好渴。”她找出了一個水囊,拔掉瓶塞,咕嚕咕嚕喝了兩口,“哎呀,怎么是酒?”
顧承風本想提醒她的,可誰讓她動作這么快?不過這個不是烈酒,是千音閣的梨花釀,喝不醉的。
思緒剛轉過,顧嬌兩眼一翻,砰的一聲醉倒了!
顧承風:“……”
月黑風高。
街道寂靜如雪,某人喝醉了不肯騎馬,顧承風不得不背著某人,一路從湖邊走回碧水胡同。
顧承風是有輕功的人,可也不能背著一個人走幾十里地啊,再強悍的輕功也扛不住好么?
更別提某人還特別不安分!
唰!
某人伸出兩只手來,一把揪住了顧承風的耳朵:“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我手里拿著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駕駕駕!”
顧承風的耳朵都被抓變形了:啊啊啊!這是個什么小蛇精病啊!來個人把她帶走吧!
等蕭六郎聽到聲音拉開門來到二人面前時,顧承風已經被顧嬌揪成順風耳了,頭發也挼成雞窩窩了!
一貫注重形象的顧承風,連面具都要做得又美又騷氣的飛霜,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顧承風面如死灰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蕭六郎,很好,這副樣子還被別人給看見了。
顧承風在醫館住了許久,蕭六郎認識他,知道他是侯府二公子,顧嬌的親哥哥。
蕭六郎神色稍霽。
“你們喝酒了?”他問。
顧承風忙道:“沒有的事,是她自己找水喝,錯把我的梨花釀當水喝了,沒喝多少,就一口,誰知道她酒量那么差!”
蕭六郎看了趴在顧承風背上的顧嬌一眼,伸出雙臂道:“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