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把小凈空送到國子監后,轉身去了醫館。
二東家正在指揮下人將一箱箱的藥物搬上馬車。
顧嬌看了看,問道:“這是要送去哪里?”
二東家道:“小顧來了啊,幾天沒見你,家里都還好嗎?”
顧嬌這幾日沒來醫館,說的家里有些忙,具體怎么忙她沒交代,二東家也識趣地沒去追問。
“嗯,都還好。”顧嬌點頭。
二東家放下心來,又道:“這些是新一批的金瘡藥,要送去虎山大營,一會兒我讓宋大夫和小三子送過去。”
“我去吧。”顧嬌說。
二東家蹙眉:“你去?夜里剛下過雨,路上不好走,我怕馬車打滑。”
“我去。”顧嬌的態度很堅決。
二東家知她性子,一旦決定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何況也僅僅是送一趟藥而已,他讓小三子把馬車趕慢些就是了。
“那你路上不要著急。還有。”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小聲提醒道,“虎山大營這幾日出了事,唐大人的侄兒被人傷了,你去送藥時當心一點,別沖撞了誰。”
“我知道。”顧嬌應下。
貨物裝好后,顧嬌與小三子去了虎山大營。
夜里下過雨,今日也沒太放晴,天空陰沉沉的,頭頂有禿鷲盤旋。
即將抵達虎山大營時,顧嬌竟然碰到了顧承風。
顧承風也剛到,他從定安侯府的馬車上下來,這會兒顧嬌還坐在車內,不過他認識小三子,就問了一句:“馬車上是誰?”
顧嬌掀開了簾子。
“是你?你怎么也來了?”顧承風不請自入,上了顧嬌的馬車,對小三子道,“你看著點兒,有人來了叫我們。”
小三子沒著急應他,而是看向顧嬌,見顧嬌微微點頭,他才跳下馬車,警惕地為二人放起哨來。
此處是通往虎山大營的官道,往前五百步便是營地,屬于營地的勢力范圍,一般人不會輕易走到這里來。
要來也是出入營地的將士,不過并不多就是了。
顧承風見四下安全得緊,就對顧嬌道:“你是不是也聽說昨晚的事了?大哥真糊涂,怎么能半夜強行越獄呢?雖他尚未定罪,可他畢竟有官身在,又身處軍營,私自逃離是要按逃兵論處的!真不明白他大半夜的到底去哪兒了——”
言及此處,顧承風發現顧嬌一直沒吭聲,他目光落在顧嬌沒有絲毫驚訝的小臉上,眸子一瞪,“你知道大哥昨晚去哪兒了?”
顧嬌沒說話。
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過來給顧琰換藥,剛走到門口就見顧長卿打她面前策馬離去,顧長卿已經過去了,所以并未看見她。
外面雖未走漏風聲,可她給唐明治過傷,猜出是顧長卿把他傷成了這樣,也猜到顧長卿可能被關在了軍營調查。
一個在接受調查的人按理是不能私自離營的,她今天就是過來看看顧長卿怎么樣了。
“大哥不會是去碧水胡同了吧?”顧承風試探著問,見顧嬌一臉默認,他唰的站起身來,“是不是去看顧琰了——啊——”
他起來太快,忘了這是在醫館的馬車里,不比侯府的馬車高大,他的腦袋一下子撞到車頂,痛得他倒抽一口涼氣。
“啊啊啊!”
他大叫。
也不知痛還是抓狂大哥去探望顧琰的舉動。
“叫夠了沒有?”顧嬌淡淡地看向他。
顧承風哼了哼,心道我哪兒有你叫得厲害?某人酒醒了就不記得抓著我的耳朵嗷嗷瘋癲一路的事了!
顧承風復又坐了下來,情緒宣泄過后就只剩一片不解的頹然:“你應該知道大哥被關押起來了吧?大哥昨晚是越獄出去的,他這個性質等同于逃兵,是要被處死的,更別說他還殺了人。”
顧嬌小眉頭一皺:“他殺人了?”
顧承風低頭,難過地說道:“殺了兩個看守的士兵。昨夜消息就傳到了侯府,祖父連夜趕過去,今早都沒回來,我猜可能事情進展得不順利,這才想要來看看大哥。我以為你知道。”
“我不知道。”顧嬌再怎么也不會料到顧長卿會為了越獄殺人,這不像他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