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死個人了,急死個人了!
皇帝與太后冰凍三尺他都沒這么急,畢竟皇帝小兒著實令人可氣,可蕭修撰一心為太后,他倆誤會成這樣秦公公真是抓心撓肺啊!
明明就那么在乎對方,為啥非得弄得形同陌路啊!
吧嗒。
蕭六郎手上的硯臺滑落,砸在了地上,他躬身去撿,懷中的荷包掉了出來。
看到那個荷包,莊太后的眸光微微動了下。
那是除夕夜蕭六郎生辰時莊太后送給他的生辰禮,小凈空也有一個。
莊太后自己繡了蘭草,繡得太丑像雜草,于是讓老祭酒改良了一下,繡成了一片青竹,縫合處也加了些針腳。
但終究不算太好看的。
莊太后哼道:“這么丑的東西怎么還在戴,不嫌丟人么?好歹是做了翰林官的人。”
蕭六郎沒說什么,將荷包收回懷中,繼續往外走。
回來!
莊太后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出嘴邊的那句話。
她但凡不是這么別扭的性子,都不會背這么多黑鍋了。
雖然她也的確是干過不少壞事。
她煩躁地扔了手中的折子,心情遭到投透了!
忽然,已經消失的蕭六郎又折了回來。
他回來得太快,莊太后甚至來不及收斂眸中的煩躁。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是鼓足了某種勇氣,低聲問道:“為什么就我沒有?”
“嗯?”莊太后一愣。
蕭六郎捏緊手指,臉都漲紅了,卻繼續鼓足勇氣問道:“為什么就我沒有令牌?”
為什么仁壽宮就沒有為我準備的東西?
……你是不是不要我?
他的語氣如常,眼神里卻是藏不住的委屈。
莊太后的心都揪了下。
那份委屈戳得她心都在疼。
她垂下眸子,低聲說:“哀家……以為你不想要。”
“為什么我不想……”
要字未說完,蕭六郎頓住了。
哀家以為你不想要。
這句話的信息量是巨大的。
姑婆的蕭六郎不會不想要,蕭珩才會不要。
莊太后知道他是誰了。
也想起自己曾經給蕭珩“下毒”的事了,也知道蕭珩一直忌憚她、厭惡她、恨不能遠離她。
“你就沒想過……”問問我?
“哀家想過,可哀家……害怕。”莊太后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勇氣與臉面,才坦白了自己的情緒。
因為太在乎,所以怕被拒絕,于是先拒絕了被拒絕的可能。
她寧愿背一千次黑鍋,也不愿有一次剖心坦白。
她的自尊心就是這么強,就是這么擰巴。
可蕭六郎眼底的那一絲委屈,把她幾十年攢下來的自尊擊得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