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不想要。”蕭六郎撇過臉說,語氣委屈又別扭。
他也是個擰巴的人啊。
他也羞于啟齒啊。
而且他還是個孩子呢。
在老人家面前是。
莊太后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發亮:“你說什么?”
“沒什么!”蕭六郎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他尚未走出仁壽宮,秦公公便追了上來,笑嘻嘻地道:“蕭修撰,請留步!你有東西忘帶了!”
“我沒有。”
“有的有的!請隨奴才過來拿!”
蕭六郎被秦公公帶去了仁壽宮的一處偏殿。
秦公公推開房門,笑著道:“請。”
蕭六郎邁步入內。
偌大的偏殿,一眼望去,全是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地陳列著書籍。
而在陽光揮灑的窗臺邊,擺放著一張書桌,桌上的文房四寶散發出淡淡的墨香,桌子的正中央有個錦盒。
秦公公將錦盒拿過來:“給。”
蕭六郎打開,赫然發現里頭躺著一塊仁壽宮的令牌。
秦公公嘆息道:“太后早就備好了,只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拿出來。還有這個偏殿,也是太后讓人改造的,奴才起先不明白太后改造這么大的藏書閣做什么,今日在總算知道用途了。”
他們只是擁有一間小屋子,或者一個小院子,他卻擁有這么大的一個藏書閣嗎?
蕭六郎難以置信,也難以言喻。
他呆呆地立在那里,像極了一只懵圈的小呆雞。
也就是這一刻,他身上褪去了少年老成的氣息,有了幾分孩子的天真與青澀。
被迫長大是無奈,被寵回孩子則是一種幸運與幸福。
“蕭修撰。”秦公公見他呆呆愣愣的樣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別高興壞了。”
“也沒有太高興。”蕭六郎面不改色地說,抱著錦盒同手同腳地走了出去。
滿面黑線的秦公公:“……”
蕭六郎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抱著錦盒,同手同腳地走了大半個仁壽宮,把仁壽宮的宮女太監都給看懵了。
長得人模狗樣的,走起路來這么智障的嗎?!
蕭六郎原本已經出了仁壽宮了,可頓了頓,又折了回來。
他站在莊太后的書房外。
沒進去。
莊太后不咸不淡地說道:“道謝就不必了,哀家肉麻。”
媽的,方才說了那么多已經夠讓她后悔了,她是中了邪才會在這小子的委屈里敗下陣來。
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拿刀捅他心窩子一百次,也絕不承認自己害怕被他拒絕。
蕭六郎抿了抿唇,從門外往里探進來一顆腦袋,特別幼稚地告了一狀:“姑婆,莊太傅欺負我!”
說罷,一溜煙兒地跑了!
好吧,第一次這么幼稚,臊得很,都忘了自己還是個瘸子,一跑,直接絆倒,呱啦啦地從臺階上滾了下來,在草地上摔了個大馬趴!
所有人:“……”
他們簡直沒眼看了。
莊太后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下一秒,便恢復了冷漠神色,威嚴霸氣地說道:“宣莊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