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孫平人呢?”邢尚書問。
“已經死了。”蘇公公冷聲道。
邢尚書倒抽一口涼氣。
蘇公公拿腔拿調地問道:“是誰讓孫平入宮的?”
蕭珩往前走了一步。
邢尚書拉住他,對蘇公公道:“是我!”
蘇公公揚起下巴冷哼道:“那就請邢尚書隨雜家入宮一趟吧!另外,事關陛下,這樁行刺的案件將交由大理寺,由御史臺協同辦案。”
邢尚書客氣地說道:“公公請稍等片刻,容我正衣冠,以免殿前失儀。”
“嗯。”蘇公公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帶著宮人轉身出了邢尚書的值房。
邢尚書壓低音量,對蕭珩道:“我不信孫平會行刺陛下,六郎,查出真相。”
蕭珩鄭重點頭。
邢尚書前腳剛走,蕭珩后腳便給蕭皇后寫了一封信。
信上說明了孫平是他派去的,認罪書也是他審出來的,與邢尚書無關,孫平的事另有隱情。
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將這封信送出去。
邢尚書被帶到了華清宮的偏殿。
蕭皇后端坐在主位上,威嚴冰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邢尚書,道:“邢尚書,事到如今,你可有什么要說的?孫平究竟是不是你派來的?”
邢尚書道:“回皇后的話,孫平的確是微臣派來的,但微臣不相信他會做出行刺陛下的事情。”
蕭皇后:“你是不相信,還是想與這件事撇清關系?”
邢尚書:“孫平是微臣的近身衙役,他無辜枉死,微臣自當努力查證真相,替他討回一個公道,又怎會急于撇清關系?”
蕭皇后瞇了瞇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宮在冤枉你?”
邢尚書不卑不亢地說道:“微臣不敢。”
蕭皇后淡道:“本宮也想信你,可證據確鑿。”
邢尚書抬眸望向她:“敢問皇后說的證據是什么證據?”
蕭皇后正色道:“人證,物證,都有!”
蘇公公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托盤上鋪著一塊錦布,而錦布之上赫然是一把血淋淋的軟刀子,以及一塊被鮮血染紅的硯臺!
“這些就是孫平的兇器。”蘇公公將皇帝遇刺的經過說了。
寧安公主與魏公公口徑一致,寧安公主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帝,朝中上下正在為要不要冊封她為長公主而爭論不休,陛下的意思是冊封。
陛下出事對她的損失是極大的。
因此若是從這一層面分析,她沒有作案動機。
至于魏公公,這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誰會懷疑他的忠心呢?
到這里,邢尚書明白自己的推斷在兩個強有力的人證面前顯得多蒼白了。
蕭皇后問道:“你還何話可說?”
邢尚書道:“臣無話可說。”
蕭皇后冷聲道:“來人,將邢尚書押送大理寺!”
邢尚書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他緩緩摘下頭上的官帽,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來羈押他的宮人。
蕭皇后又將大理寺的官員叫了過來,帶著他們去案發現場取證,先前審問過的宮人也一一審問了一遍。
蕭皇后忙到深夜,終于支撐不住,靠在偏殿的椅背上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
寢殿的燭火忽明忽暗。
魏公公跪在龍床的腳踏上,無聲地抹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