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招式打完,顧嬌的體力耗了一半,傷口開始痛了。
和尚卻并沒有讓顧嬌停下來的打算。
“第三式。”他正色說。
好像自從和尚耍紅纓槍開始,一直到現在看著她練槍,和尚的氣場都與她曾經見過的不大一樣。
第三式是式中式,有個迷惑人的虛招,對速度以及身體柔韌度的要求極高。
也就是顧嬌自從穿越來此后從未停止過鍛煉,否則非得把自己的腰給折了。
這一式打完,顧嬌氣息微喘。
和尚頗為意外地看了顧嬌一眼:“居然還有力氣。”
顧嬌一口氣打完全部的招式,說是全部,其實只有五式,但每往后一式,其難度都是成倍疊加的。
和尚喃喃道:“這丫頭,我原本是打算讓你分三次練完的……”
顧嬌雙腿發軟,隨時都要倒下,但她用紅纓槍撐住了。
她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道:“還有嗎?”
和尚愣了愣:“還有。”
他頓了頓,似在猶豫,仿佛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三式。”
顧嬌累成狗,兩眼冒金星,沒察覺到他神色里的糾結,她將紅纓槍遞給他:“我喘兩口氣,你再開始。”
不然她看不清。
和尚拿著紅纓槍站在暮色之下的空地上,夜風拂來,將他的僧衣吹起,衣袍鼓動,他凝望蒼穹。
“我可以了。”顧嬌說。
和尚沒動。
顧嬌歪了歪頭:“和尚?”
和尚握著紅纓槍的手緊了緊:“既然你要學,我就教給你,不過你記住了,你不能用這套槍法為惡,不得用它傷及無辜,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你。”
顧嬌坐在門檻上,托腮看著他:“你突然這么鄭重,我有點不習慣了。”
后面三式的難度不是前六式可以比的,顧嬌看是看會了,只是真正全部施展出來還有些力不從心。
“今天先練到這里。”和尚說。
“哦。”顧嬌收了紅纓槍。
倆人練了一晚上都沒顧得上吃東西,和尚去破廟后的小溪里抓了兩條魚烤上。
他又去附近摘了點野果。
等他抱著一堆野果回來時,兩條烤魚已經只剩骨頭了,顧嬌的腮幫子鼓鼓的,小嘴動得飛快,正在努力消滅罪證。
和尚原地炸毛:“你怎么又吃完了!就不能給我留一點啊!”
顧嬌鼓著腮幫子,像極了一只進食的小胖松鼠,含糊不清地說道:“消耗太大,餓壞了,沒忍住。”
和尚:“……”
和尚又去抓了兩條魚,這回他可一步也不離開了,堅決謹防某人偷吃。
小蛇被顧嬌放走了,畢竟也沒它什么事了。
和尚專心烤魚。
顧嬌坐在干草上,從小背簍里取了棉布細細地擦拭紅纓槍,像擦拭一件珍寶。
和尚看著她擦拭紅纓槍的樣子,薄唇緊抿。
顧嬌察覺到他的打量,朝他看去時他已經移開視線,繼續去烤魚了。
話說,和尚從沒問過他為何出現在昭國,為何作男兒身打扮,又為何遭遇太子府的錦衣衛?
是他對她的事一點兒也不好奇,還是他早就——
和尚冷冷一哼:“別看了,看也沒用,不給你吃!”
顧嬌的思緒被打斷,頓了頓,還是決定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和尚是沒有名字的,她問的自然是法號,譬如凈空就是一個法號,只是凈空喜歡這個名字,還俗了也還是叫凈空。
顧嬌問完暗暗尋思了一下,和尚會叫個什么樣的法號,結果就聽得他輕聲說了一個字。
顧嬌一愣:“蒸?蒸什么?是蒸兔子還是蒸排骨?”
和尚咆哮:“你腦子里除了吃的還能不能有點別的?!”
顧嬌:不能,這幾天餓壞了。
和尚嘆了口氣,拿起一截枯枝,用燕國文在地上寫了一個字:“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