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玉瑾被沖散了,她被擠到了邊上,撞翻了一個老太太的攤子,老太太哭天喊地讓她賠東西,可銀子都在玉瑾身上。
老太太抱著她的腿,把周圍的人全哭過來了。
她手無足措地站在那里,絲毫不知自己的發髻與衣衫早已被擠得凌亂。
“蕭郎,她是誰?”
樓上,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依偎在他身邊,好整以暇地看她的笑話。
“我妻子。”他說。
女子一怔,隨即用扇子掩面一笑:“就是那位被你冷落在府邸的公主嗎?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
她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有些衣衫凌亂。
她看著朝自己涌來的人群,看著那些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一下子犯了病。
忽然,一件斗篷嚴嚴實實地罩住了她,有人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出了擁擠的人群。
……
有些事不去細想不覺得,仔細一回憶,才發現他們之間并非世人看見的那樣毫無交集。
她見過他練劍的樣子,她見過他馬背上的英姿,他也見過她最不能為人訴說的狼狽。
他們在府上遇見,在街上撞見,在皇宮碰見,只是都形同陌路,彼此視而不見。
信陽公主淡道:“梁王死后,我的病似乎好了些。”
玉瑾含淚一驚:“公主……”
她捂住肚子站起身來,“阿珩去準備后事了,你也去準備吧。”
“是。”玉瑾抹了淚,傷心地退下。
公主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小侯爺怎么辦?公子怎么辦?
還有那個即將出世的孩子怎么辦?
玉瑾回了一趟侯府,為自家侯爺準備后事。
院子的門修好了,高強向她辭行。
她點頭,向他道了謝,讓他一路保重。
天空又開始飄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無聲落下。
這個世界,連悲傷都是安靜的。
院子里寂靜極了。
她走在雪地里,鞋履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咚!
有什么東西重重地撞在了院門上。
她眉心微微一蹙,下人都在后院忙活,沒人前去開門。
她皺眉看著緊閉的院門,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她拉開朱紅色的院門,雪花里突然有了風聲,鵝毛般的飛雪朝她迎面撲來,她下意識地拿手擋了擋。
她再朝門口看去時,卻什么也沒瞧見。
就在她打算關上院門時,她的步子頓了下。
她跨過門檻,朝西街望了望。
還是什么人也沒有。
就在此時,身后傳來一道低低的笑聲。
她眸光一動,轉身回頭。
漫天風雪中,一名身形頎長、風塵仆仆的男子,雙手抱懷,慵懶地靠著身后冷冰冰的墻壁,修長的雙腿耍帥地踩在雪中。
他渾身都是干涸的血跡,面色蒼白,氣息微弱。
他偏頭朝她看來,那張俊美而蒼白的面龐上扯出了一抹不羈的淡笑:“秦風晚,你哭起來的樣子,真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