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茍叔來了!”
“秋茍叔,這河堤真要修了!”
“可不能被外人給承包走了!”
看著老人出現,人群自發的讓出了一條道,許多人更是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黃秋茍也不看其他人,走到了人群前方,先了撇了一眼陸火興,而后徑直到了鏟車前,冷聲問道:“你是哪里人,敢跑我村里來挖沙,知不知道這是我上云村所有?昂?!”
“哪里的老不死的,你管得著……”
站在蔣老二身后一個留著長發的青年,搶先開口罵道。
方才彭嚴處的村民有陸火興出頭,已經鼓噪了起來,他是不敢亂開口。打架這種東西,還是要看形勢。
等到蔣老二大大咧咧用承包河堤的事情,威脅村民,沒有人敢在吱聲,這長發青年見一個弱不禁風的老頭冒了出來,正想表現一二。
可不等長發青年話說完,旁邊的蔣老二已經一把將他拽住。
“二哥,怎么……”長發青年一時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收聲!”
旁邊的蔣老二卻是低喝了一句,又望向走過來的黃秋茍,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叔,我們就是來挖點沙。”
“二哥,你理他干……”
那長發青年還想插嘴,蔣老二又罵了一句,“別多事。”
說著,又低聲道,“這個一看就是老干部,不好搞的很,把東西收起來。”
那幾個跟著蔣老二的青壯聞言,頓時紛紛把空心鋼管和兩把藏在貨車坐墊下面的砍刀收起。
長發青年和其他幾個,平日里囂張跋扈,但其實跟著出來混,對于蔣老二都是很信服的。
畢竟這幾年,比起其他人苦哈哈的日子,他們都算過得不錯,抽好煙喝好酒,口袋里時不時還能落幾個子。
蔣老二將手中的鐵管朝邊上的鏟車里一塞,人從車上跳了下來,笑著指著旁邊的長發青年,朝黃秋茍道,“小孩子,不會說話,叔,你不要和他計較。叔,你是村里的干部呢?你來了好,我們更好說話。”
蔣老二在漢X縣各鄉鎮混的這些年,不怕普通村民和他鬧,但對這些老干部,心里卻忌憚得緊。
從黃秋茍出現后,村子那些個青壯似乎一下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他要再敢動手,這老頭就能讓所有人抄家伙把他們幾個弄個半死,事后說不定還得給人賠錢,吃牢飯。
這些老干部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年代出身,經歷得多,又都是幾十年的老黨員,有的還打過仗,脾氣強硬,有些還有著盤綜錯雜的關系,真是不好惹。他八幾年做了幾年牢,就是被一個退休的老頭給弄進去。
“好大一個后生了,還小孩?!”
黃秋茍站在鏟車下面微微昂著頭,臉上露出冷笑,“你們說我我管不了?我黃秋茍在上云村當了一二十年的村支書,這上云村的事,我怎么管不了?”
“叔,叔,我們就是來提前挖些沙,沒有別的意思。”蔣老二放低了姿態,陪笑道,“這段河堤我和鎮里打過招呼,過了年我們就包下來,到時候修河堤,和水泥什么,用些沙石而已。”
黃秋茍眼睛一瞪,盯著蔣老二道,“修河堤是修河堤,這河道的沙和石頭是國家的,是我們村集體的,是彭嚴處兩個小隊的,你修河堤也沒有權力運河沙石子。”
蔣老二訕訕一笑,這次沒再回答。他這會心里也有些后悔,方才想要鎮住彭嚴處的村民,把底給漏了。
其實這手段他用了幾次,打通關系,承包了一些沙石多的村莊的河堤的修繕筑堤,然后借著這個由頭,先把河灘的沙石挖了,等挖的差不多了,那河堤愛誰修誰修去。
“嗯,現在看前來應該是打不起了,這樣也好。”
站在遠處的河堤巖石上的陸葉,見著黃秋茍出來后,一下就鎮住了場面,心里繃緊的弦立時松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