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樹上也有個小孩在說。
“小雨你騙人,漂亮姐姐根本沒醒。”
“可我看到漂亮姐姐動了。”
小雨從小就是一個深度顏控。
活潑好動的她是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可這幾天每天爬在樹上從早待到晚。
盯著那個漂亮姐姐一個勁兒地看,所以他也是唯一一個注意到寓言動了的人。
寓期回到二樓,趴在床邊看了寓言好了一會兒,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寓期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失望,總之心情也是很復雜了。
他回到書桌后。
轉過身的一瞬間,身后床上的女子動了動眼皮子。
寓期拿著鼠標給自己放了個電視劇,喝了口咖啡,萎靡不振地趴著不動了。
他嘆了一聲氣,望著窗外的萬里晴空,眼神空澈,恍了神。
沒有察覺床上的女子睜開了眼。
寓言皺眉,艱難地坐起身,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她幽深的眸子望著少年看著外面的側臉,眼中的狂熱和瘋狂,被一點點壓到黑曜般的眸底深處。
淡淡問:“嘆什么氣?”
寓期還未反應過來,因為阿寶也會和他說話。
“不知道阿言什么時候會醒過來,醒過來的話我……”
該怎么為自己爭取自由呢?
但寓期及時反應過來這道聲音不對勁,不是阿寶的聲音,連忙止住聲音。
心里一陣后怕,如果說出來,別說自由了,自己恐怕會很慘。
寓期連忙看向寓言,透亮的眼眸璀璨如星辰,能看出他是真的為寓言醒來感到開心。
但也是真的,無所適從,手足無措。
寓期抿了抿纖薄紅潤的唇,之前鮮活的表情似乎又變成了那種淡薄的模樣。
“你醒了。”寓期緩緩坐直身子,看著大床上的女子。
她就這樣坐在那里,端著一副清瘦的身姿,病弱的臉,周身卻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強大氣場,矜貴無雙。
而那眼底深處的狂熱和癡纏,明明被壓抑著,收斂著,卻還是會讓被注視著的少年心生驚駭,不敢與之對視。
寓言那雙幽深的眼眸比常人更黑,如潑了墨的古潭,深不見底,宛如藏著兩個黑洞,能夠將人吞噬。
只有當看著他的時候,那眼里總是翻騰著一股極其濃烈的情緒,讓寓期感到陌生而恐懼。
因為他沒有見過如此濃重讓人喘不過氣的感情,而自己本身也沒有產生過,所以無法理解,所以陌生。
而人一旦感受到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并覺得無法與之對抗時,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所以他逃了,想法設法地逃。
也成功了。
那雙眼睛對曾經的寓期而言,是折磨了他數十年的噩夢。
他每個夜深人靜的黑暗中都會夢到那雙眼睛,驚醒,然后淚流不止。
讓他明白,他好像是逃離了她,但也永遠都逃離不了她。
她對他造成的陰影如影隨形,就如一根頑固的藤,死死扒在他的心底深處落根,永遠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