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偶然間得到了一個杏貞娃娃,馮三痦子便上午出攤賣早點,傍晚站胡同口替杏貞菩薩招攬杏徒。
一次三百文,可比賣早點掙錢多了。
原本馮三痦子都打算歇了早點攤子指著杏貞菩薩過活了。
只可惜,后來天降祥瑞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不說北京城人手一個吧,至少也實現了一定程度的普及。
馮三痦子手上的杏貞娘娘是老款的,而且還有些褪色,生意愈發地不好做了。
所及即便年景不好,馮三痦子還是只能一大早去出攤賣早點。
等了老半響,總算來個兩個熟客,馮三痦子認識他們,是同文館的學生,貌似也是老杏徒了。
“喲,二位爺,吃早點哪,吃點啥?”
馮三痦子熱情地招呼道,“熱騰騰的包賊,來倆?”
那輛旗人尋了板凳坐下,旗人甲拍出幾個銅板,道:“給爺們來兩份炒肝,一屜包賊,兩碗稀飯!”
“稀飯?”
馮三痦子愣了愣,“哦,就是粥?”
“對對對,就是粥!”
旗人甲連連點頭,然后小聲對旗人乙道,“他大爺的,爺們昨晚學滿語學到夜深,一時半刻沒轉過彎兒來!”
旗人乙搖頭晃腦道:“兄臺這是心憂國事啊,小弟不才,這些日子也在日夜苦修滿語,夜不能寐啊!”
說著,馮三痦子已經端上了稀粥,旗人乙順口道:“老板,給爺拿只調羹來!”
“調羹?”馮三痦子撓著頭,不明所以。
“哦,就是勺兒,給爺拿個勺兒來!”
旗人乙搖頭晃腦道,“調羹是正宗老滿文的念法,說了你也不懂,快去拿吧!”
馮三痦子屁顛屁顛去拿湯勺了,旗人甲豎起大拇指,贊道:“不愧是咱朝天門的爺,這老滿文就是地道!”
旗人乙壓低聲音道:“愚弟府上有幾個江寧、鳳陽逃難來的幫傭,如今都被聘了起來作為先生,老滿文可地道了,老哥哥你要不要一起學習?”
“學,當然要學!”
旗人甲連忙跳了起來,“不學老滿文對不起祖宗啊,等到那暴明殺進來,咱爺們必定要用正宗老滿文怒斥那富貴狗賊!不過……”
旗人甲壓低聲音,又道:“不過我聽說那富貴狗賊是浙江人,咱光學鳳陽和江寧的老滿文,會不會還不夠蓋了帽?要不要再學他一手娘希匹老滿文?”
“老哥哥高見!”
旗人乙豎起大拇哥兒,“不過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浙江人可不好找,若是有了消息,愚弟再告訴老哥哥!”
旗人甲拱了拱手,道:“好嘞!這事兒就靠賢弟你啦!”
旗人乙忙道:“好說好說,愚弟嘴笨,學不好老滿文,到時候去怒斥明人,愚弟還得跟在老哥哥后頭,請老哥哥多多維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