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意“哎呀”了一聲,“是準備用雇傭兵了?”
“真聰明,”金北妖精似的看著她,“真該親你一口。”
蓮意心頭一熱,說了聲“茶水怎么還不來”,意識到兩個人一直傻站著,就故意回身去兩步外的門口,結果被金北的話嚇住了,“別動,一動,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哦。”
“所以,我的姐姐,你知道,恐怕我朝要打仗了。”
蓮意想起了山里的那些火炮。
想起了陳確在她第一夜侍寢前說的話兒。關于自己與碩王對待朝政的辦法,關于陳輿的態度——如果要開戰,勢必是皇帝下了決心,試圖以血掃清障礙,大亂大治。
那么,他內心真正選定的接班人,是陳輿。
打了仗,就算是勝利了,陳確本人也難逃“貪功黷武”的罵名。
正出著神兒,金北又鬧,“姐姐,我在你面前,想誰呢?所以,簡單地說,伊碧娜朵帶兵替我們打仗,那和她一起上陣的,一定是我。”
“哦。”
“我朝歷來歸束宦官,又不信文官,又不能全信武將,所以上陣做監軍的,多是王妃皇女。之前的崇敬貴妃,文淑貴妃,青州王妃,都做過大監軍。你覺得皇上為何對你榮寵有加?”
“他信任我?要我做監軍?”
“至少是個考量,不敢明說,是怕泄漏軍機。”
蓮意于是違反圣意,把皇上和她說過的話,以及帶她去看火炮的事兒,告訴了金北。
金北看了蓮意良久,“皇上應該還在選別人。所以,你要保證能勝出,這樣,在戰場上,雖然你會吃些苦,我們就能相處了。”
他頓了頓,說出了一句嚇人的話,“然后,無論勝負,我帶你走。”
“啊?”
“哦,別害怕。你向鄭演要些打仗的、火炮的書,好好看,在皇上面前看,為了我。”
“我,你要帶我私奔?那我徐家老少怎么辦?”
“我會想辦法的。你讓我高興,你沒問我皇上怎么辦,陳輿怎么辦,你這個昧良心的壞女人,只想自己娘家人,說明就是喜歡我,對嗎?”
“混蛋!”
金北把臉湊近她的耳朵,熱乎乎的說,“乖,說你想我。喜歡我。”
“啊?”
“說。”
“你快走吧,人多眼雜的。”
“你不說,我不走。”
“嗯。”
“不能說嗯,”他壞到抬起她的下巴,“說你想我,喜歡我。說,不然我就不走。”
“我想你,我喜歡你。”她說了出口,看到淚沁出了金北的眼睛。
蓮意于心不忍,拿手給他擦了擦,“我是個壞女人了。我怎么一步步做了姐姐的事。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她在心里暗下決心,至少她沒有背叛國家。
金北走了,臨走又塞了個荷包給她,里頭依舊是封信,“我這次抄了情詩,是第一夜見你念的那首,你不是說只是一半嘛,我都抄來了。我看不出好壞,只要你記得,從那時候就是念給你聽,沒變。你時常在心里念念。”
蓮意拿出來看,看到了那首詩的全貌:郎是急雨盡隨風,忽而向西忽而東。妾是風頭芙蓉蕊,揉在郎心殘如夢。云山繞,霧水罩,相逢是好相逢少。昨夜酒綠胭脂紅,琵琶新曲腰玲瓏。長樂鴛鴦春已透,薄紗帳里又吹簫。攜素手,系絲絳。厭厭病里如浪搖。
蓮意看完,依舊說,“差得要死,比看半首還可怕。還是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