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物”廖青漠怒其不爭地罵道,“你當真以為姜二郎是靠他自己被封五品將軍的你入了營什么都不用做,營里的將士也會看在你兩位舅舅的份上,把軍功一件件望你身上堆三年后,你少說也是五品將軍但凡你有為父的一半腦子,也不至于被你娘糊弄住你當真以為姜家是為了你娘和你們考慮他們毀了我的前程還不肯罷手,還要毀了你和你二弟”
廖元冬鼓起勇氣,“父親,二表哥的軍功真是他拼命殺敵掙回來的,孩兒親眼看見他身上的刀傷”
被父親陰惻惻盯著,廖元冬低下頭,又不敢吭聲了。
書童云深買了藥回來,打斷了兩父子的談話。廖元冬伺候父親吃了藥,看他睡下后,才在屏風外問起云深廖家這兩年的情況。
廖元冬這一問,云深就哭了,“老爺回鄉后在家歇了半年多,日日被二爺和二夫人冷嘲熱諷,在家里待不下去了,便到縣里的私塾教書”
“私塾”廖元冬皺眉,“父親是進士出身,怎不去官學教書”
“二夫人怕老爺分家產,四處嚷嚷老爺惹怒了姜家,才落得丟官,與夫人分家。縣里的官員怕得罪姜家,不讓老爺入縣學。大少爺,老爺這兩年過得太難了。是真得被那些人欺負得沒法子了,老爺才進京來尋夫人和您的。嗚嗚”書童云深忍不住哭了起來。
屏風里邊,躺在床上的廖青漠屏住呼吸,傾耳聽著外邊的動靜。
屏風外邊,云深哭了半晌,偷眼見大少爺皺著眉不吭聲,便下意識看了眼屏風后。老爺讓他說的話他都說了,接下來該怎么辦
再也不想回鄉里吃土挨罵的云深,雙膝跪地拉著大少爺的衣袍哀求道,“大少爺,求您在姜家面前幫老爺說幾句好話,讓他們給老爺一條活路吧”
廖元冬張了幾回嘴,才低聲道,“這事兒都二叔和二嬸鬧出來的,讓姜家怎么幫”
云深急切道,“少爺,瑞縣那地方老爺是沒法兒待了。您和夫人在樂安侯面前幫老爺說兩句好話,讓他別在難為老爺,給老爺派個外放的官職吧。老爺有了官職,您和姑娘、二少爺也能體面些,不用再日日看著姜家的臉色過日子”
“你知道什么”廖元冬低聲喝住云深,責備道,“這樣的話,以后不準再提”
云深跪爬兩步抱住廖元冬的腿,哽咽道,“少爺,老爺是您的父親啊,您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什么叫見死不救廖元冬低聲喝道,“閉嘴吵醒了父親歇息,小爺唯你是問。這里是康安,你再胡說八道,惹出禍事來,誰也救不了你”
怒不可遏地廖青漠用力推翻屏風,“該閉嘴的是你你個吃里扒外、不孝不義、狼心狗肺的孽障”
一人多高的木制屏風棱角砸在廖元冬的腦袋上,鮮血順著頭皮,然后了廖元冬的半邊臉。廖元冬轉頭,隔著血紅望著屏風后筋凸眼赤的父親,忍不住哭了。
尋到客棧,聽到屋里發出巨響,推門進來的廖春玲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