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四目相對,晏珩才發現這是位姑娘,且他并不相識。
他那幾位友人應該不會派一個姑娘來搭救他吧?
皇上和傅仲懼是嚴謹老成的性格,并不喜歡用奇棋,這姑娘...不像是他們會用的路數。
她...莫非是個意外?!
玉卿卿看著他,不自覺的想到了前世他在朝堂上鋒芒畢露,步步緊逼傅玉兩家的模樣。
而眼下...插在他發髻上的賣身草標還沒摘掉,她看著忍不住的眼眶發酸。
晏珩敏銳的捕捉到這小丫頭眼睛里的情緒,可還沒等想明白是什么,就看那雙眼睛驟然變厲,小小的手掌猛地拍在桌案上,喝道:“既然想留下,還不干活去!”
“老娘買的可不是木頭樁子!”
這一聲喝直把出神的晏珩嚇得一個激靈,回過神差點笑出聲來。
他多少年沒被人嚇到過了?
這小丫頭,不錯!
摸摸鼻子,嘀咕道:“人不大,嗓門不小。”
大槑在他身后,聞言小雞捉米似的點頭:“這東家的目光著實兇厲,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玉卿卿彪悍罵出口,面上鎮定,實則心里直打鼓,若細看,連手指都在發著抖。
不得不承認,晏珩是個狠角色。
就算眼下落了難,但也不可否認他是除皇上之外,唯一一個能壓文官之首傅仲傅首輔一頭的朝官。
于他而言,她一個忽然冒出來、目的不明且勢單力薄的小丫頭有什么能耐去轄制他?靠嗓門嗎?
況且如今情況與前世不大相同。
他們現在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她敢在他面前耍橫,說不定會死的很慘。
不過,她選擇相信晏珩的人品,就算他認定她圖謀不軌,言行異常過分,他應該...嗯...大概也不會對女人動手的吧?
幸而晏珩未與她一般見識,一愕之后便開始干活了。
玉卿卿深深的呼了口氣。
自晏珩進了門,鋪子外的行人忽然就多了起來,行走間都在探頭探腦的往鋪子里瞧,玉卿卿知道這是為了什么,卻故作不知的說道:“還是京城熱鬧。”
屋中塵土飛揚,嗆的玉卿卿坐不下去,拉著核桃來到了鋪子外。
核桃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緊張的問道:“夫君是不是不喜歡這兩個人?”
玉卿卿掃一眼穩穩將高處的四仙桌搬起的晏珩,道:“何以見得?”
“你剛剛發脾氣了。”核桃道:“你在我面前從來沒發過脾氣的,想是不喜歡他們。”
玉卿卿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今日小核桃做的很好,這兩個人我很滿意。”說著想起什么,道:“買人的時候人伢子可給你身契了?”
核桃在今日之前只聽說過,有些苦人家日子過不下去,便把家中的孩子賣去高門大院里做奴才。
卻沒親眼見到過,更沒買過。
自然也不知道買奴需討要身契。
聽她這么問,有些茫然的道:“沒給。”
玉卿卿笑著點點頭。
她早就料到核桃不清楚身契的事情,但故意沒提醒她。
她如今這么把晏珩買回來,這京城里的人勢必不會就此罷休,但他們能有什么理由把人重新要回去呢?
這身契便是了。
且看著,誰會不長眼的找上門吧!
小半日,晏珩和大槑終于把廳中的東西全都移去了后院。
玉卿卿雙手覆背,眼神挑剔的驗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