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的秦軍終于撕下了面具。
他們這種經受過艱苦訓練、經歷過戰場廝殺的兵士,并不是只會維持秩序,指揮愚夫愚婦干農活的家丁。
他們是一柄柄劍。
是會殺人的!
隨著季白的命令下達,韓國貴族們覺得溫文爾雅的楊端和立刻變成了催命的妖魔;總是憨笑的王翦也陡然間殺氣凜然。
他們開始大肆地抓人、核驗、問訊、審查。
秦兵們開始不再是只局限于街道上做拆除工作,轉而拿起劍來闖入家中、府中,將一個個人帶走。
新鄭頓時陷入一片惶恐與慌亂之中。
這時候,一些貴族想要反抗。
他們召集了豢養的家兵,想要與秦人戰斗。
然而這時候,他們發現,新鄭已經在短時間內變成了自己并不熟悉的模樣。
往日里家兵們熟悉的道路被堵塞,有些卻被打開。
這時候有人想起了,秦人入城以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搞大拆除。
眾人原以為他們只是要建造他們居住的房屋,以為他們只是為了迎接秦王政做準備。
然而此時,他們知道了。
這些秦人從入城以來,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與自己作戰了!
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地利”一項,從韓人手中剝離!
新鄭原本應該是韓人主場。
但秦人經過拆除和簡單重建,將這里變成了自己的主場!
他們是有經驗的。
韓人并不知道,在秦國境內,在過去秦王政收攏一切權力之前,他就曾拿國內的貴族練手了。
這些經驗,是用秦國貴族的血積累起來的。
如今正合用。
秦王政東巡,帶了一萬甲士。
以秦國如今的能力,同時供養五萬人戰兵乃是極限。
如今,三萬人戰兵都在韓國!
而其中的兩萬多人,都集中在新鄭周遭。
一切的反抗都在很短的時間里被撲滅。
無論是掌控韓國相位的張氏、還是衛國、鄭國留下來的古老士大夫之家,在這種數量級的秦兵面前,都沒有還手之力。
五百人私兵,在這些秦兵面前,與五個人,沒有太大差別。
安分一些的家族受到的待遇還好一些。
但他們同樣跟熱鍋上的甲魚一樣焦急惶恐。
這種恐懼傳染給了附近的庶人。
盡管不知道貴人們為何會如此惶恐,但他們也一齊跟著惶恐起來了。
有些膽子大一些的,偷偷的以私藏起來的、秦人發下來的糧食與會韓言的秦人套近乎,想要得知一些情況。
風聲鶴唳。
臨時修建的監牢里,住滿了高貴的人。
一車車死尸被集中焚燒。
原本的韓王宮被拆塌,宮前廢墟中置出一片平臺。
重九日。
在所有人的不安當中,數萬庶民被集中到了這片平臺之前。
人數太多,平臺周遭安置不下,于是便只能叫他們分散一些站在遠處街道。
只有些人被特意的安置在距離平臺最近的地方。
正午,天蒙蒙灰。
看著是要下雨的樣子。
空氣已經開始濕潤。
呼吸之間沒有了暑氣。
天涼了,風吹過來,有些冷了。
秦兵維持著基本的秩序。
季白、鄭國等人出現在平臺最前方的高臺之上。
季白以韓言、鄭國以秦語。